气得慕容渊直摇扇子。
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谁见着他不是恭恭敬敬的?
如今他花了钱,竟还被人嘲笑钱花的少?!
一旁的韩迟与他碰杯,轻拢衣袖遮挡忍不住的笑意:“别气了,许是这里的小老板不知道您的身份,若是知道了,定不会将您晾在这里。”
这话他说的真切,倒是也有几分好奇那个小老板的真实身份了。
能把王爷气成这样的人不多见。
慕容渊听闻韩迟的劝慰有些道理,气消了一半。
打算不与平民百姓计较。
刚刚放下杯子的韩迟抬头朝楼上望去,正巧撞见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
他怔愣一瞬,再次想起那晚夜闯公主府的黑衣人。
思索片刻后,决定下次再与慕容渊一同前来。
他想知道,那个几次都让他觉得眼熟的人到底是谁。
天色渐暗,夜晚无月亦无风。
红烟楼的生意一如往日般红火,导致想找老板娘喝酒的阮凌瑶百无聊赖地坐在她的专属座位上,望着不远处的湖心发呆。
往日此时她早已回家了,现在她却有点害怕回去。
害怕回去看见一屋子的安静,就会止不住想起那个清冷的人。
看着忙的根本停不下来的老板娘,她伸了个懒腰,默默离开了红烟楼。
沿着街边转悠着散步,不知走了多久,她一抬头,发现自己竟然晃悠到了柳大夫的医馆门前。
此时天色已暗,医馆门外早已没了病人,医馆内却还透着隐隐光亮。
这么晚还在营业吗?
她好奇地走了进去,只瞧见坐在医馆外堂安静看书的柳博修。
烛光摇曳,拉长了他孤零零的身影。偏偏这影子的主人看书看的认真,还不知有人进了屋子。
直到阮凌瑶走近他才恍然一惊,抬起头来略带惊诧地望向她:“阮姑娘?!”
阮凌瑶忍不住笑了笑,来到他身边瞥了一眼他正在看的那本泛黄医书。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营业?”
柳博修摇着头无奈地笑笑,拉过桌子底下的长凳给她:“快坐!”
见着阮凌瑶在他身旁坐下,他才大致打量了一番阮凌瑶的身体状况,温声抱歉地笑道:“实在没想到会是阮姑娘,前两天你生病了,不知最近可好些?”
阮凌瑶支着脑袋看他:“不知道,要不您帮我看看?”
说着便把手腕搭在他面前。柳博修望她一眼,垂眸轻按在她白皙的腕子上。
“怎么样,我还能活多久?”
刚想皱起的眉头因为这句话被硬生生压住了,柳博修收回手去,长指在宽大的衣袖下攥在一起。
心中既诧异又震惊,可面上还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
“且……无大碍。”
他想不到,当日在宅子里帮她把脉的时候,明明感觉她已经活不过那一晚,如今却又完好地站在他面前。
刚才看见她的那一刻,他都差点以为自己撞了鬼,还好冷静了下来。
可虽是如此,她却依旧只剩一年的寿命。
这种复杂的情况让柳博修叹气。
“怎么了?”
阮凌瑶盯着他俊儒的侧脸追问。
柳博修欲言又止,不想告诉她这个残酷的事实,急忙笑着岔开话题:“没有,阮姑娘怎么这么晚来找我,和你一起的那位公子今日怎未见到?”
阮凌瑶知道他指的是烛风,神色淡淡地对他笑了笑,一把收走他面前的医书。
“别看了,要不要和我出去喝酒?”
柳博修怔愣一瞬,拧眉对她柔声劝阻道:“喝酒伤身。尤其你的身体状况还……”
“还什么?你不是说并无大碍吗?”
她笑眯眯地打断他的话,眼神里满是戏谑之意。只是那戏谑中,还有没来得及被全部隐藏起来的孤寂与落寞。
看出她心情不好,柳博修便未再多言,只是无奈地起身,拿回她手里那本被抢走的医书收拾着放好,摇头轻笑道:
“也罢,既然你想喝,我陪你便是。”
一家坐落在街角尽头的小酒馆外,两个人坐在巨大的石墩上碰杯。
这酒馆离得偏僻,人倒是不少,都是三三两两,孤零零坐在那里独自饮酒的落寞之人。
酒馆是柳博修带她来的,只需碎银几两,便能喝到在红烟楼不曾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