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张以秋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那超过每分钟一百六十下的心跳声。
以那妖魔所展现出来雷霆般的速度,瞬间给自己开个膛、破个肚,定是比平时下厨杀只鸡还要轻松。
这怪物此时却一动不动,硕大无比的脑袋上,两颗绿豆般大小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以秋手上那把外形质朴的刀。
它想起了很多年前,一个浑身浴血、手持单刀的中年亚洲男人,以自己看不清的速度出了三刀。
一刀卸了它的左臂。
这条左臂用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用了多少活人精血才重新生长,复原如初。
一刀将它开膛破肚。
肠子带着裹在里面的血肉流了一地,让它元气大伤,躺在地上整整哀嚎了三天三夜。
还有一刀。
其中蕴含杀机无限,全身上下无数细胞都在反馈极度危险的信号,令它自己都觉得无法生还。但这一刀的最后,凝聚的势、积攒的力突然间犹如断了弦,失去了动力。
方才得以生存。
于是它把这把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刀挂在肉仓里,每次去肉仓进食时便可以欣赏自己最伟大的战利品。
可是现在,那个男人用的那把刀,在这个小子手上。
“许多年前,你手上的那把刀的主人,不知道比你们两个强了多少个层次,也没能把我怎么样。”怪物玩够了格拉汉姆的头,扔到了一边,打破了这短暂的沉寂,“不过也罢,陪你们玩玩,也算是试试看我步入新阶段后,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风吹雨细眉一皱,呵道:“你果然是那人鼠。”
话音未落,风吹雨动了。
若是形容速度快,常人往往道电光火石,与云雾无关。
但见这白衣女侠握雾拿云,两把匕首早在身形游动之前掷向这邪祟之物,但风吹雨本身比掷出去的匕首还要快,其人和匕首竟形成相对速度。
距那妖怪身前三尺左右,两把匕首忽地爆发出一道云雾屏障,横在两者之间。
就在这云雾形成的一瞬,人鼠前探的利爪也撕裂了这厚实的云雾屏障,留下三道爪痕,透过这空隙一看,却并无风吹雨的身影。
原是风吹雨借着云雾遮掩,从这人鼠胯下滑到了身后。
期间还给这怪物脚踝开了两条缝,可见其中筋肉。
人鼠调转身形,却觉脚下疼痛无比,长啸一声,仍是强行扭了过去,巨大的右爪擦着风吹雨的头发丝儿飞了过去,在空中击碎空气,响起一声霹雳。
有人说,一力降十会。
有人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风吹雨的路子就是极致的快。
这人鼠,却两样都占了,让人有些绝望。
而张以秋?从现在来看,属于局外人,案板上的鱼肉罢了。
风吹雨将将躲开那势大力沉的一击,翻身向后飘去。
身形暴退之间却看见一道白色旋风已刮至身前,两只巨爪向胸前掏来!
身体本能让她做出了反应,迅速将两把匕首交叉横在胸前,挡下了致命一击,但也被余下怪力击得倒飞出去,一连撞飞了十几根红毯旁边插着脑袋的木桩。
她挣扎想站起来,她不站起来,张以秋定是十死无生。然而大腿传来一阵剧痛,一根木桩已完全斜着插了进去,且就在股动脉旁边。
一阵呼啸从上方传来,余光向上一瞥,那人鼠已猛地腾空而起,跳向自己!
死亡已成定局,也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风吹雨觉得有一丝解脱,除了有个傻子本不该陪着她死在这里。
“喂,那白毛老鼠,欺负女同志算什么本事!”张以秋的手不停的在抖,说出来的话却异常平静。
空中的身形顿了一下,那团白毛瞬间一折,出现在张以秋的身前。
张以秋看着眼前这小山一般的人鼠,腿止不住地打哆嗦,但刀指怪物,尽力摆出一个平淡的表情,开口道:
“我乃河东张氏第八十五代单传,五岁开始习武,至今已十七年有余...”
见张以秋吸引了人鼠的注意力,风吹雨立刻调转匕首将仍裸露在腿外侧的木桩切掉,忍着痛想要缓缓站起,但仅仅是动了一小下,腿上窟窿便开始向外飙血。
她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但听到“河东张氏”这四个字不由得愣了一下。
张氏?河东两大姓,一关一风,何来张姓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