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然只觉得耳旁嗡嗡嗡作响，他想过许多种原因，是不是师尊树敌过多，有人针对他们青云峰的弟子。

大师兄中毒 ，二师兄断腿，三师兄修为废了。

只是他从未想过，居然有可能是魔族人做的手脚。

要说修士最痛恨的，莫过于是魔界之人。

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有多少家庭因为魔族而破灭，几百年前那一场大战，百万修士，血流成河，多少得道成仙的前辈最后只余留一抹气息留在人间，肉体却化为了一胚土。

人间如同一片炼狱，遍地尸体，手无寸铁的百姓无家可归。

多少孩子失去了爹娘，也失去了家园。

魔族人喝着人族的血，用他们的手段逼迫人类自相残杀。

几百年后莫不是已经忘得干净了？

遇魔，杀之，成魔，自戕。

正因为有百年前前辈们的付出，所以这些年魔界才会老老实实的，苏念然只觉得全身颤抖，他扶着墙，声音轻颤：“师尊为人宽厚，虽清冷些，却从未害过人。”

“可是这样的好人，为何会有人来害他？”

裴昭看着面前目眦欲裂的苏念然，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她也自问过，只是没有人会告诉她答案。

“因为人性，没有人会想要拒绝权利，财富，他们会为了自己想要的，罔顾人性，人命不过如草芥，若是得到自己想要的，那又算得了什么？”

“强者保护弱者，保护百姓，但现在的强者不过只是欺负弱者的一个名头罢了。”

裴昭转过身，平日里上翘的唇角，此刻却抿成了一条直线，一字一句道：“小傻瓜，收起你那不值钱的善心，这个世上，谁都靠不住，能靠住的......”

“只有自己......”

“只有自己握住满是鲜血的刀，才能真正的主宰世界。”

“只有自己，只有自己，原来.....是我目光短浅了，师尊，我一定要强大，一定要强大到可以保护任何人。”

“噗......”

苏念然说完，口中喷出一口血，身子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这是......神龙体？”

小七惊呼出声，只见苏念然的身上围绕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在他的额头处，有一道虚影，龙息喷出，他的经脉开始飞速的扩大，直至较原先的经脉多出了两指宽。

裴昭蹲下身子，手指点在了他肩膀的两处穴位上：“还是回去晋升吧，在这......”

“太惹眼了。”

-青云宗

裴昭将苏念然带回了宗门，此时的他全身被金光所包裹住，脸蛋涨的通红，身上滚烫的犹如赤红的烙铁。

“居然是百年一见的神龙体啊，下界的宗门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裴昭松开他的穴道，那股灵力瞬间冲出了经脉，晋升的光芒开始不断地闪烁。

炼气一阶......五阶......九阶.....

筑基初阶。

最后稳稳的停在了筑基高阶。

小七赤红的眸子瞪得大大的：“我勒个去，这小子还真不是盖得啊，瞧你的样子，是前几日就知道了？”

“嗯，早就看到了，只不过是有些不确定。”

裴昭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看着苏念然额间的图案渐渐消散，身体的温度也渐渐地恢复到了正常的温度。

她支着头，指尖敲打着桌子：“真是没想到，居然会真的跟魔族牵扯上关系啊，看着他，好像看到了以前的我。”

“师父任劳任怨，为了整个赤渡费尽了心血，最后得到的是什么？”

“是经脉寸断，丹田被毁，是眼睛被挖，灵根被抽，师父叫我不要报仇，可我怎么不恨啊。”

裴昭的声音冷的如同寒天九月的雪，那清冷的眉宇间笼着一股郁气。

“主子，老主子也是希望你不要一直活在仇恨中。”

她望着窗外的月光，皎洁的圆月挂在空中，裴昭遮住眼底的晦暗，拿出酒壶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液入嗓，她还是不习惯的被呛到，酒香萦绕在鼻尖，她的眼前瞬间模糊了。

从师父过世的那天起，她就再也不是以前的裴昭了。

翌日。

苏念然这一晚上都处在噩梦中，那双殷红的眸子，变成了张牙舞爪的魔族人杀了师尊，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

所有人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