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溪歪着脑袋回答道：

“接下来无非两种结果，一是你或者你和你的同伴一起被我抓住，二是我被你和你的同伴杀死。如果是前者的话，等你被抓以后自然也得向韶华坦白，如果是后者的话，你就当满足一下将死之人的好奇心吧。”

“而且我刚刚都不计较你要杀我的事，还帮你分析你的异能使用办法，你就跟我讲讲你的故事作为回馈呗。”

“你书读得少，智商又不高，但知恩图报的道理你总明白吧？”

姜生低下头，沉默片刻后仿佛下定决心般，直视着秦溪的眼睛，开口道：“要我说也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如果……如果我回不去了，我家的那些毛孩子，可以拜托给你吗？”

“当然。”秦溪点头。

姜生长长的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我被判给了那个被我称之为父亲的人。他整日酗酒，喝多了就打我，当时的我太弱小，连还手的资格都没有。”

“有一天他又喝多了，在打完我以后他离开了家。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回来，我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就在那个时候，我在路边遇到了一只小黑狗，它是被人虐待后抛弃的，我见到它的时候它骨瘦如柴，鼻子上被好几根橡皮筋套住，伤口深可见骨。我看着它，仿佛看到了那个同样弱小无助的自己。”

“我把它带回了家，帮它处理伤口。它在我的照顾下一点点的长大。那段时间，是我出生以来最快乐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那个男人带着浑身的酒气回来了，一见面就对我拳打脚踢。小黑为了保护我，咬了那个男人一口。然后，男人把手中的空酒瓶砸到小黑的脑袋上。”

“我哭着护在小黑身前，跪着求那个男人不要伤害它。可我怎么会是那个男人的对手。他把我一脚踢开，去厨房拿了把菜刀，在我的哀求声中一刀又一刀的砍在小黑身上。”

“小黑在临死之前，还在往我的方向爬，还想用它最后的力气保护我。”

“那是我这一生永远无法忘记的画面。”

姜生的眼眶有些发红，他深吸一口气，停顿片刻后继续说道：

“在我养的这些猫狗中，一半以上都是被人遗弃的，其中有很多在我捡到它们的时候，身上都有被虐待的痕迹。”

“你说人类这个物种是不是很卑贱？因为自己无能，就去欺凌比自己更弱小的生灵，以虐杀它们为乐，从它们的哀叫声中获得满足感。”

“这样低劣的文明，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姜生的头埋的很低，藏在鸭舌帽下的脸庞溶于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这就是你加入光芒会的理由？想借他们之手，毁灭这个世界？”秦溪问。

姜生没有否认，轻声道：“只有人类毁灭，这个世界的其他生灵才能得到救赎。”

“救赎其他生灵？说的伟大，不过是自私懦弱的借口罢了。”秦溪冷哼一声：“那些死在光芒会手下的人中，或许有你口中所说的恶劣之人，但更多的是从未做过恶的人，他们中或许还有一些和你一样，对动物抱有善意之人。你把它们当家人，但那些无辜的人又何尝不是其他人真正的家人呢？”

“在我看来，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正让你成为你口中所说的那种最卑贱的人。”

“我不是！”姜生握紧拳头，咬牙道：“我是要改变这一切的人！”

“用毁灭的方式改变吗？”秦溪冷笑一声：“我现在有点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爱你的那些宠物了。”

“我当然爱它们！”姜生肯定地回答。

秦溪用手抬起姜生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个连人命都不在乎的组织，又怎么会在乎这些猫猫狗狗的生命？当渝城被灭之时，它们又怎能幸免于难？”

姜生眼神闪躲，呼吸急促。

他从没想过这么深的层面。

他只是单纯的认为，人类毁灭了，地球将重新归所有生灵共有。

就是这么简单的想法，促使他加入了光芒会，因为他们承诺自己会建立一个新世界的秩序。

可秦溪说的话让他陷入了思考……

一个连人命都不尊重的组织，真的会尊重更弱小的动物吗？

良久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一个自嘲般的笑容。

或许他真的选了一条错误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