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巨岩殿上方忽然出现了彩色流光。
原本只有在九天之上的罡风吹袭而下,殿内的弟子或是修炼,或是试图收集流光。江齐扇跟祝承枝打赌这个光能不能摸得到,并且开始吹自己以前曾经摸过什么样的光,又是什么样的触感。
这是重樟山十年一遇的星辰极光,每逢这个时候,重樟弟子几乎都会从闭关之处走出来,或是放下自己手中的活计,来到最接近穹顶的巨岩殿感受大自然的壮丽。
以及修炼。
不过像祝承枝这种新来的基本就是看个爽,他还没有入门呢。是以他才会这么悠闲地跟江齐扇一起悠闲地聊天。这里也能看出来师父的不同了,在王长老的铁面无私下,甄湘愣是不敢过来跟他们一起聊天。
宋罹并没有和他们待在一起,他一人立于侧峰顶上,静静地俯视着下方的巨岩殿。白色为主体的岩石在星光下闪着绚丽的光辉,整个大殿呈环状,星光能够投射在任何一个角落。
他应该从未见过这个眼前的景象,但心里却总划过隐秘的熟悉感。据说他是因所谓的星辰之力灌体而造成的失忆……亦或是找回了失落已久的记忆?
不,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宋罹。这件事他谁也没有说,从他醒来的第一天怀疑的情绪就在他心底反复酝酿,只有江齐扇让他感到安心。
她说宋罹是个法修,擅长五行法术,尤其是火系,似乎在法阵上也颇有天赋,自学就能达到在荀大头的阵法上搞小动作的程度。他对法阵或者术法之类的却仅是粗浅的了解,若是真的遇到了紧急事态,他下意识握紧的还是手中的刀剑。
自己到底是谁还是其次,可一种野兽般的直觉告诉他,她的处境很危险,有一双暗藏恶意的眼睛在窥探她,但他们所有人都被波澜不兴的日常生活所遮蔽。包括失去一大段记忆的他,和谁战斗过,又是因何而战,这些完全都想不起来,仿佛雾里看花。
他下意识握住了腰间的刀把,不管他是宋罹还是江罹,这把刀只需要保护一个人就够了。
宋罹只是一会儿没盯紧,视线再转回大殿里已经看不到江齐扇和祝承枝的影子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两个憨批又跑哪里玩去了?
他急忙转身下山,正好逮住了一只张牙舞爪准备吓他的江齐扇。
“……”
“我没动你不能抓我!”
你以为你多大了啊!宋罹握拳往江齐扇头上敲了一记,“咣”地一声,他眯起眼睛,“好听吗?好听就是好瓜。”
“哇——”江齐扇抱头蹲下,防止二次伤害。
祝承枝肆无忌惮地捧腹大笑,“学会了,下次挑瓜就不会被骗了!”
终究还是受了伤的江齐扇决定跳过这个话题,开门见山。
“宋罹啊,你给师姐做个证,是不是还有很多比这个光还好看的风景?”
他“嗯”了一声。
“对啊对啊,我还记得以前我们去临雪山,那个冰,那个彩虹!”她手舞足蹈,试图用动作来弥补语言上的匮乏。
宋罹想不起来,他没有和她一起去看彩虹的记忆。
那边江齐扇还在讲,“然后我们就想下河去抓鱼嘛,有机会你去临雪山一定要偷偷去摸一条银光鱼上来烤,不会烤也没关系,生脍也特别好吃!!!”
他也记不起来。
祝承枝这辈子最爱这些稀奇古怪之物,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要追问一下细节,有些江齐扇也记不住,她就去问宋罹。
“我不记得。”
“对哦,你还是没想起来。”江齐扇拍拍他的肩,“没事,想不起来师姐给你记着。”
但宋罹似乎完全没有被安慰到,他留下一句“我去修炼了”就踩着遁光飞走了。
江齐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背影:“他什么时候这么用功了!而且这个星光只对修炼了重樟山心法的人有用啊,他是不是想改换门庭了!”
“大哥别冲动!”祝承枝连忙好言相劝,“宋师兄不是一直都这么刻苦的吗!想想在瑞安的时候,他整日手不释卷!”
江齐扇这才放下袖子。
看她那么激动的样子,祝承枝忽然嘿嘿一笑,挤眉弄眼地问她:“诶嘿,你怎么这么在意他,你是不是对你师弟有意思?”
江齐扇:“呸。”
“你能对一个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求他吃饭的小屁孩有意思吗?”
“嗯……或许不行吧……”
“你能对一个因为怕苦不肯吃药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