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来选去,好像除了张纷纷,太子根本没得选。
可太子抿着唇,还是摇了摇头。
皇后蹙眉,“是不喜纷纷的性子?”
太子摇头道,“年少时总觉得纷纷跋扈可恶,可现在想来,那份率真烂漫,也真是难得。”
“可少年情分终归是难以舍弃的枷锁,”太子目光坚定,“既然选择江山,儿臣绝不允许有枷锁束缚!”
这才是他死活不肯选张纷纷的原因。
直到现在,他也终于明白江慕寒当初为什么不肯为乔栀选择他。
深墙宫廷,哪怕是只自由自在的鸟儿,也终究会变地死气沉沉。
他不想乔栀变成那副样子。
也不想张纷纷变成那副样子。
太子在一堆画像里挑来挑去,最后,他为自己选定一名妃子。
“前阁老孙女,沈星桃。”太子沉吟道,“太平治世,必要文大于武,阁老是天下文人之首,阁老之孙为后,天禧文人,必能为我所用。”
“再选一名侧妃,”太子指着一名容貌平平的女子道,“这是威武大将军江震的女儿江南枝,威武大将军统管京城兵务,官阶却低于阁老,娶武将之女为侧妃,也昭示儿臣以文治世之心。”
皇后在旁看着自己的儿子。
“煜儿,”皇后伸手按住那两幅画,轻声问道,“母后只问你,你喜欢她们吗。”
太子愣住,片刻后,笑着说,“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呢。”
“身在高处,谁不是身不由己,儿臣为巩固权利娶不喜欢的女孩儿,她们不也要为家族嫁给一个不喜欢的男子?”
“只希望往后余生,能相处出几分惺惺相惜吧。”
身在高处……也只有太傅有能力有资格任性妄为吧。
太子自嘲地低头笑了笑,推开面前的所有画像,“就这样吧,大婚之事还要母后多多费心了。”
皇后又是一愣,“大婚?”
太子理所应当道,“是啊,早日大婚,儿臣心里也能安定一些。”
江慕寒失踪大半年,他心里总是不安。
他摸不准江慕寒的心思,也不知道重生归来的江慕寒会选择与乔栀远走高飞,还是继续辅佐他。
他希望乔栀和江慕寒都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但也不希望江慕寒完全不管他。
皇后看着看似洒脱的儿子,心里隐隐地泛着疼。
大婚的日子很快定了下来。
三月草长莺飞,正好有一个与太子生辰极匹配的良辰吉日。
司天监将沈星桃和江南枝的庚帖送到他面前,太子略略翻了翻,忽然问道,“观星台修好了吗?”
乔栀在观星台上为大雍祈愿,天罚几乎将整个观星台劈成齑粉。
已经过了一年多了,观星台早已翻修了好几次。
乔栀遭受天罚留下来的痕迹,几乎也已经完全抹除了。
司天监的老臣道,“修好了,只是日晷上一道天雷劈痕太深,修补恐怕会让日晷完全裂开。”
太子疑惑,“不能直接换个日晷吗?”
老臣忙道,“殿下,日晷是古物,是千百年前流传下来的,更换恐有损大雍气运呐。”
太子嗤笑一声。
但转念一想,那道雷痕,恐怕是乔栀天罚留下的最后痕迹了。
太子想了想,“你去将这件事大肆宣扬,就说,乔栀为国祈愿,功德无量,又有皇后亲自抚养的恩德,封为诏安公主。”
太子提醒道,“这件事要赶在大婚前定下来。”
立乔栀为公主是他在决定放弃那一刻便做好的决定。
年后百废待兴,正好讨个好彩头。
更重要的是……他心里隐隐有种感觉。
江慕寒要回来了。
历经千帆,浴火重生。
以另一种身份,回到他的身边来。
那么,乔栀和江慕寒的婚事也就快了吧。
此时封乔栀为公主,为归来的江慕寒送上一份大礼。
太子期盼着,自己能作为乔栀的皇兄,亲自将永远藏在心底的姑娘送出嫁的那天。
不知是天道舍不得乔栀孤独一生,还是小公主的玉佩带来了极致的好运,又或者是乔栀的血,邹晚晚用不死草研制出的药丸。
在所有人的努力之下,致命的一劫,江慕寒凶险至极地度过去了。
那一晚,因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