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没有来。
裴簌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的并不是气话。
少女坐在日头下面怔怔出神,忽而想到了什么。
从腰间将那枚棠花玉佩取下来,拿在手上看。
这枚棠花玉佩。
好像就是芳姮长老仙逝的那一年,谢清拾送给她的。
那时青年将玉佩递给她,神色平静的问了她一句,“阿绸,你愿不愿意从今以后做我的家人?”
她那么喜欢师兄,做他的家人,她当然愿意。
所以裴簌只是懵了一秒,就忍住心底的雀跃连连点头,“我愿意做师兄的家人。”
……原来不是喜欢。
棠花玉佩在日头底下莹莹生光,是上好的寒玉料子。
裴簌看着看着,眼前竟恍然浮现出了芳姮长老的脸。
那时她才被领上山来,拜入芳姮长老门下。
时日久了,她就发现师父会在固定的日子里祭奠亡人。
后来裴簌知道,原来师父和她的道侣都是很厉害的医修。
两人志同道合,有很深的情谊。
可惜道侣为救师父而死。
师父因此郁郁很多年,但也一直像对方所期盼的那样,在仙云宗好好生活。
芳姮有时难过了,也会跟裴簌说一些听起来叫人似懂非懂的话。
她说,“阿绸,若是以后遇到了太令你难过的人或事,就忘掉。”
少女那时年纪小,不懂得话中深意。
有点茫然问,“那么,师父也要忘掉那个令你伤心的人了吗?”
芳姮就笑,温柔眉眼间有淡淡的疲惫,“我舍不得,所以折磨了自己一辈子。但我的阿绸那样好,一定要快快乐乐的。”
少女望着师父,轻轻点头,“记得了,师父……”
暖意正浓。
院子里的小花攀爬上墙角,一丛丛的盛开。
裴簌被晒得眯起眼睛,曲起手指,在眉骨处搭了个凉棚。
脑子里却忍不住记起了更多温暖的旧事。
她刚入宗门没多久,见师兄师姐们都能御剑结阵,心里头很羡慕。
闲时也跟着偷偷的学。
可惜没人指导,第一次练习使剑,就把握不住分寸受了伤。
她心里像是跟自己赌气一样,默默咬着牙包扎了伤口。
本来想着不过一点小伤,不妨碍自己接着练。
结果没多久她的伤口就从“一点小伤”,变成了很多小伤。
裴簌疼得受不了。
又害怕被别人发现自己哭鼻子丢脸,就一个人躲起来偷哭
是谢清拾找到她,看她握着受伤的小拇指、大拇指、中拇指。
哭得脸上乱糟糟的,绸带发丝糊作一团,很坚强的咬着齿关,发红的眼眶却在扑簌簌的掉泪。
“……”
青年沉默了许久。
然后走过去,把坐在石头上的小姑娘拉起来,不嫌弃的用衣袖给她擦干眼泪,又把她的伤口挨个清理包扎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才装作不经意地问她,“阿绸想要下山去看看么?”
少女嗓音清糯,仰着一张哭过的小脸看他。
轻轻点头,“要。”
谢清拾带着她御剑下了山。
少女趴在他肩上,嗅到了令人心安的白梅香。
那是她拜入仙云宗之后,第一次下山去玩。
是和师兄一起的。
街上卖什么的都有,比她待过的凡间还要热闹。
会飞的木雕,喷火的灯笼,裴簌一双眼睛简直都要看不过来。
她那一点微不足道的不开心,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清拾给她买了许许多多新鲜的玩意儿。
一路领着她,帮她拿手里的花灯,还买了糖葫芦来哄她。
裴簌拿着没吃完的芙蓉糕,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说,“可是……我要是吃不完的话,会不会有点太浪费了?”
青年一身白衣,眉目清冷。
一边帮她接过刚做好的糖人,一边语气淡然,“吃不完便吃不完,那有什么关系。”
夜色清柔,两人游逛了许久。
谢清拾微微偏头看她。
就见少女仰起的漂亮杏眼不自觉落在一处走马灯上,脸上满是惊奇的神采。
“阿绸觉得开心么?”
“嗯!”她听了用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