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蜃妖的等级很低。
平日里应是靠着蛊惑修士来壮大力量,方才若不是他及时赶过去,那女修恐怕已经和蜃妖翻云覆雨了起来。
他倒是无所谓对方生死。
只是他的阿绸在此处,不能被脏东西污了耳朵。
谢清拾熄灭蜡烛,然后就着倾泻的淡淡月光,把少女抱回床榻里侧。
自己则识趣地离她远了些,口中轻声安抚着,“不会再有人打扰了,睡罢。”
后半夜果真很平稳地渡了过去。
翌日。
裴簌起床梳洗之后,由那人陪着,坐在客栈靠窗的位置用早膳。
她胃口不太好,摆在面前的吃食只用了一点。
正低头喝茶间,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一个女修朝他们走了过来,满脸笑意的和谢清拾搭话。
她有意忽略了裴簌。
一双眼睛只望着白衣俊美的青年,脸上有些红,“昨夜那种情况,还没来得及问公子姓名……我叫曾盈,特意过来感谢公子的搭救之恩。”
谢清拾不解风情,面对姑娘的笑脸示好,眼皮也未抬一下。
声音亦泛着冷意,“不必谢我,救你只是顺手。”
曾盈显然没想到对方这样冷冰冰,灵俏动人的小脸窘迫了一下。
接着没忍住偏了偏头,望向那个坐在窗边的貌美少女。
其实,她方才观望了他们好一会儿。
青年处处耐心温柔,还拿帕子替少女擦唇边沾染的糕屑。
反而对方羞恼地躲避他的动作,眉眼间都是厌烦抗拒。
曾盈觉得少女有些不识好歹。
有这样俊美体贴的道侣也不知珍惜,反而对他摆脸子,让她一个旁观者都忍不住替恩人不值恼怒。
尤其是那人还救过她。
想到昨夜自己衣鬓散乱间对青年的惊鸿一瞥,曾盈就忍不住面上泛红。
她知晓不应该。
却仍幻想着英雄救美之后的故事,就如同无数话本子里写的那样,能和他有一段情。
而且她瞧着那素衣少女,分明就是一副恨不得和青年划清界限的态度。
说不定两人并不像她所猜测的那样。
或许……
他们就连道侣都不是呢?
裴簌自然是感受到了女修视线里的敌意。
她莫名有些想笑,不知是为了对方那明显错付的芳心,还是为了处境糟糕的自己。
见对方久久不肯离开,谢清拾的脸上已经浮现些许不耐。
如果不是顾及到阿绸还在这里,他已经厌恶到想把那人的眼睛挖出来。
要是昨夜杀蜃妖的时候,把她一起杀掉就好了。
那样的话,就不会被打扰属于他和阿绸的时间。
青年眼底的杀意惊得曾盈退缩愕然,汗毛竖起。
他没什么情绪地开口问,“听不懂么?我说了,不需要你的感谢。”
曾盈离开了。
像是惊觉了“恩人”的什么秘密一样,脸上的倾慕之色褪得干干净净,只余畏惧。
离开之前还没忍住朝裴簌望了一眼,不知是敬佩还是怜悯。
裴簌没什么反应。
她只不过淡淡垂下睫羽,将案上剩下的半盏茶饮尽了。
眼神随意的瞥向窗外,忽然间不知看到了什么,身子一滞。
但那僵硬的动作只持续了一秒钟,面上又恢复了自然的神色。
她的眼皮轻颤了下,伸手捏起碟子里的一块儿杏花糕。
只浅尝一口,就抬眸望向青年,“师兄,我想吃玉露团了,你能不能去帮我买回来?”
她记得那个卖玉露团的摊贩,离这间客栈有几条街的距离。
虽然不算太远,但多少能为她争取到一些说话的时间。
谢清拾有些探究地望着她,“可是之前买的那些,阿绸一口也没吃。”
“……我先前没胃口,现在忽然想吃了。”
少女的目光与他对上,没有闪躲,她仿佛周身都没什么力气,柔柔倚在窗边。
青年沉默一瞬,到底不忍心看她失落,开口应下。
然后走过去揽住少女腰肢,想要将她打横抱起来,送回房间里去。
谁知下一秒,脖颈就被攀住。
谢清拾一僵。
这好像还是仙云宗诀别之后,阿绸头一次主动亲近他,甚至连抗拒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