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澜知道吸了阿芙蓉的人是会神思不属的，但没想到王云忠竟还是如此敏锐，发现了她一瞬间的情绪失控。

思量再三，她咬了咬唇，还是决定和盘托出：“这东西是南越密不外传的圣药，名叫阿芙蓉，可以使人忘却疼痛，可一旦使用，便会上瘾。”

“纵使身体康健的人沾了这东西，若戒不掉，最后就是......”

她话还没说完，王云忠便开了口：“最后枯羸奄奄，如行尸走肉。”

“您是知道的，那为什么？”楚清澜惊诧道。

“那你可知道，如今岭南的豪强族中，有多少人有这东西？”王云忠又问道。

楚清澜哑口无言，她本以为这东西的存在，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可如今听王云忠的意思，竟已是在岭南暗中传开来了？

再思及方才在酒楼中听到青江王家主那喜怒无度的模样，显然也是毒入神思的症状，这一切，竟都对上了。

霎时间，她拨云睹日般晓得了一切。

“是光明教，”楚清澜笃定道，“借传道之名，暗中流通此物，因此光明教的信众才会有如疯魔般的‘虔诚’。”

王云忠略带赞许地看了她一眼：“你猜的没错。”

“此物流入中原的时间还不算长，售价又堪比黄金，因此只有权贵之家才易得，民间尚不多见。”

他冷笑一声：“葛灵以为带着这东西搭上了我，这镇南将军府就能是他手中傀儡。”

眼见王云忠对这东西的态度不像纵容，楚清澜悬着的心才放松下来：“那您怎么还亲自试了？”

王云忠眸色深暗几分，却没回答这个问题，楚清澜以为他是借此取信于葛灵，便也没再多思多想，而是神色急迫问道：“您打算什么时候在岭南禁这害人的东西？”

楚清澜本想着，趁如今牵连不广，将这物直接根除了，以免楚清洛将来受害，可王云忠说的话，却直接打破了她的希望。

“现在还不是时候。”王云忠摇摇头。

楚清澜十分错愕：“为何？”

“岭南势力盘根错节，若不任他们彻底烂了，难以斩草除根。”王云忠语气狠辣，毫不留情，“这个东西，就是从根子上腐坏他们的利器。”

王云忠竟是打算用以毒攻毒的法子，可这般行事，又要耽误多少无辜生命。

楚清澜想要开口辩驳，王云忠却看出她想说什么，挥手止住了：“整治岭南这么多年，搭进了无数条性命，外人若想用外力肃清岭南乱局，只会撞得遍体鳞伤，就连你父亲都曾在这里铩羽而归。”

“我在这里摸爬滚打三十余年，甚至不得已与他们狼狈为奸，如今竟在我要死之时，得了这么一个机会，让他们从内里乱起来，便是填上王家与我这条命，我也无悔。”

“王将军！”见他如此执迷不悟，楚清澜猛的出声意图打断他，可王云忠态度强硬，竟丝毫不给她插话的机会：“我意已决，你不必劝，你且放心，岭南如今尚在我的掌控之中，军令已至青江，我保你哥在青江无虞。”

“至于青江王氏要对双木寨下手的事，他打算如何做，你们尽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管家，送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