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火机。
他抽出一根塞到嘴里,痞气一笑,双手半握着用打火机点燃了,吐出烟雾,然后把剩下的烟和那只打火机都扔到了保镖手里。
“我也不能例外,知道吗。”
保镖点头,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最开始有司董的律师来顶层看过几次,后来他的身体更差了,司临逸就严禁任何人来看望,包括司安娜,这丫头跟他闹过几回,不过司临逸并不担心。
哥哥的冷脸和父亲的死亡,他知道司安娜更畏惧前者。
司临逸推门进去的时候,医生正给司董做今天最后一次的例行检查,医生带着白色的棉质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浅色的眼睛,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有旁边的心电图发出有规律的器械声,显得屋内冷静可怖、死气沉沉。
司临逸听力不错,但他这次没听到病床那头传来的呼吸声。
他把厚厚一沓文件扔在桌上,“啪”的一声响,打断了屋内的寂静。
医生转身朝他点了下头,推车出去了。
心电图上的波纹有了略微升高的波动,司临逸用脚勾过一边的椅子,坐在了床边。
他对上了父亲的眼睛。
塞琳娜曾经说过,司临逸的眼睛和司董格外像,从弧度到形状,完美地继承。尤其是司临逸二十岁之后,其中的凌厉和漠然,更是如出一辙。
那是属于司家人的眼睛。
可司临逸此时却觉得,老头子的眼皮下耷,快把整个瞳仁都盖住了,他现在疲态尽显,生命的蜡烛快要燃到尽头,再也不能用马鞭抽他,也不能让人把司安娜关进地下室里。
司临逸发现他直直盯着自己的眼睛看,不知道是不是也想到了这点。他笑得更愉悦。
“找我什么事?”他笑着问。
病床上的人吃力地喘了两口粗气,布满老年斑的手敲了敲床褥,司临逸挑眉,手伸到底下,摸出了一张纸条。
上面只有一个字:签。
歪歪扭扭,像是费了很大力气写的。
盯那个字两秒,司临逸抬头,笑:“什么意思?”
他在那人竭力睁大的眼睛里,随手把那半张纸捏成了团,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邦邦两声,司董握拳砸了两下手底的床,抻着脖子怒视他,腿也控制不住翘起一点,像翻不过壳的王八。
呼吸声不再平稳,插着鼻管的老人发出“呃呃”的声音,不用听也是在咒骂他。司临逸冷眼看着。
“早干嘛去了。”他居高临下地扫视他,面上很冷,心里却在想,要是安娜看见老头这副样子又要掉眼泪。
心软就是麻烦。
“签”的意思很明确,无非是想通了认输了,愿意把智投的主要资产转给他,让他名正言顺坐稳这个位子。
不过司临逸早就不需要了。
一个生产违禁药品的庞大暗线还没砸通,不知道牵涉了多少国家和地区,给到他是助力还是麻烦,都说不定。
“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转变想法的原因。”
总不会是真想把毕生的心血交到他手上,他不给他添麻烦都算不错。
老人的挣扎弱了,呼呼的喘息声响在司临逸耳边,他面无表情,耐心等着,看见老头的手指缓缓移动,在手边写下了一个“home”。
司临逸看清的那刻,发出了一声毫不留情的嗤笑。
“是不是还应该夸夸您,终于认命了。”
他站起身,整了整西装,再也没有留下去的想法,他恶心得只想吐。
“智投因为之前对以的援助,已经上了国际制裁名单,你觉得你能好到哪去。”这也是司临逸决定放弃智投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他能力再强,也架不住一些负责人无止境的作死。
在他眼里,智投已经不是那个想在创立初期为华人博出一条出海捷径的海外企业,而是逐渐化身成为了与美国臭味相投的“白头鹰”。
轻而易举就能衔下一块普通人的血肉来。
留给他的,只是一堆烂摊子。
司董的眼神变了,瞪大的瞳仁里有些微妙的示弱,氧气罩里吹出“呜呜”的声响,他手指颤抖着,还想写着什么。
司临逸不耐地扫过一眼,是一个中文的“归”字。
他恶毒地笑了,轻而易举击碎他最后的愿望:“不可能。”
他从文件里抽出几张,抖得哗哗作响,语气森寒。
“二十年里,阿米必利从1代到4代害死了多少人,你有统计过吗?这里面有多少中国人对它成瘾,你知道吗?!”
“你有什么脸提回国,吃人血馒头,哪片土地埋了你都嫌脏!”
他压着快要掀翻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