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优秀的人,现在被小辈们视为一个和蔼智慧的爷爷,但也很好骗,很好拿钱。要知道,老人当时是从艰苦的伙计房里出生的,对金钱一向敏感。但是人老了就是这样,再精彩也只是过去,别人对你的印象,也只能停留在你现在的样子。
谁能看着他那张苍老严肃的脸联想到他年轻时候,张扬地暗恋某个现在看来并不美丽的姑娘呢?谁又能想象,严肃如他,在去单身派对时候的疯狂。
夜弦一般都安静地听着,老人似乎也不需要他如何回应,恭维。只是单纯的叙述。夜弦看着面前将死的老人,一种奇妙的感觉,似乎从老人身上涌出,进入了他的脊椎里,然后沿着脊柱一直蔓延到他的脑海里。
眼前的,似乎就是一个完整的人生。这段人生在讲述他所经历的最美好也是最值得回忆的事情。他的无奈,他的感动,他的梦想,他的……一切。
老人似乎在害怕什么,害怕自己死了之后,他所经历的一切将被遗忘。他的老伴早已经逝去了,哪怕是他的儿子,也只能记着他生命中的一段时间。所以老人不分昼夜的和夜弦说话,讲述自己渡过的岁月。有时说到兴奋处,还笑着夸奖夜弦身体,气质不错,若是当兵,也是个好兵。对此,夜弦也只能笑笑。
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来,夜弦对于那名早已忘记姓名的老人,也只能评价为——灿若星河。如星空一般闪耀的人生。想必,朝歌死前最想得到的也是这种东西——他所不懂的东西。
老人的孩子还是回来了,风尘仆仆,神色匆匆。看望老人的时候,在不耐烦伪装下的是藏不住的悲痛。强忍着的泪水。对于老人即将死亡的事实,他显然难以接受。
而老人苍白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微笑,眼里闪烁着的光芒就好像在与夜弦说到自己最耀眼的时候一样。这似乎是一种情感的寄托,将自己厚重如老旧字典一般的人生,寄托在眼前那个年轻具有活力的生命上。
夜弦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厚重。在这之前,他对死亡一向看的非常淡漠。他周围的杀手也是如此,哪怕是朝歌,面对自己的死亡,也是毫不在意。他们都习惯了,习惯了杀人,习惯了受伤,也习惯随时可能的死亡。
但是在面前这对父子的生命里,死亡永远是最黑暗的那个字符,连带的,就连夜弦也为之颤动。人之一生的厚重,生命的传承,尽显眼前。
父子互相看着的目光,那目光中包含的感情,夜弦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力量。在安详的死亡前的说笑,远比危难时候的痛哭更能打动夜弦的神经。他也许曾经也有过这样的人,这样的感情,但是他们一个死在自己手里,一个死在另一个手里。
在第二天的一个夜里,老人的孩子离开老人的身边,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夜弦将他利落地杀死了,任务永远是任务,最为优先。
如果就此走掉,夜弦可以很轻松地搭上飞机,回到总部。但是那天夜弦有些不一样,他又回到了那个大卧室,那个老人的身边。夜弦并没有告诉老人他孩子的死讯,只是和老人说需要更换一些药物,老人很相信他。
夜弦用一片具有安眠成分的毒药结束了老人的一生。他也不知道当时心里是何种想法,但是,他很清楚。他不想让老人知道自己看做未来,寄托了所有希望和生命的孩子,已经死去。他不能放弃任务,那么,他只能以一种逃避的方法回报老人——用死亡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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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夜弦此刻回想起了那件事,在黑暗中,弥漫着血腥味以及淡淡的火药味。而刚刚升起零星的一点光芒也消散的无影无踪。
白茗以及他手下的几名才进入地下室不久,发现不对,立刻向四周散开,并且隐藏入黑暗之中。虽然彼此也很难确定对方的方位,但是长久的合作让他们之间异常默契,以网状的搜索范围向夜弦这边推进。
从一开始的光亮分析,此刻黑暗的那边最少也有6名白组杀手。其中还有一名并不比代号组弱的白茗。在对方互相保护,支援的情况下,想要解决他们无疑是很不明智的。即便他做到了,此刻在上面的代号组,想必也会很快搜索下来,那么,他可就死定了。
想到这里,夜弦飞快地向后移动,一边跑,一边调整自身的状态,从之前紧绷的战斗状态中恢复过来。到了代号组这种程度的杀手,对杀气或者说一些极端的身体状态都会有一些反应。这不仅仅是气息的问题,甚至于太过紧绷的视线都会让他们所有感觉。
而杀手最大的利器就是出其不意,这一点无论是菜鸟还是精英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