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七点五十,洗漱完毕穿戴整齐来了后院儿,径直走到正房中间的屋门口,在屋外垂手肃立轻咳了两声。
门帘一掀,一个身穿整洁的深蓝色单士林布袍、黑色自做布鞋、头上罩了块蓝底小碎白花头巾的中年妇女从屋里出来站到廊檐下,他对欠身轻语:“母亲正在用早饭,你也一块儿来吧。”
沉吟了一下,提高声音对着屋里说道:“母亲,儿子这就要出去,有些公事要办,让秀丛服侍您用早饭吧,我就不进去了。”
屋里响起一个老年妇女带着浓重浙江江山口音的慈祥话语:“春风,国事为重,我好得很,该忙你就去忙你的。”
对着屋里微微鞠了个躬:“儿子谨遵母亲教诲。”
他直起身对站在廊下的中年妇女淡然说道:“我一会儿有公干要出去,母亲你替我多照应。”
中年妇女正是他的原配夫人毛秀丛,她谦恭地对行礼应答:“这里有我呢,你放心吧。”
对妻子点了点头,转过身去了前院儿。
……
金陵黄埔路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暨黄埔军校)校区内有一处占地并不算很大一幢二层小洋楼,这幢楼房有一个雅称名为“憩庐”。
这座名为憩庐的官邸,普通人甚至都没有听说过,大家只知道黄埔军校的大名。
但是在国民政府军政高层头面人物的心目中,憩庐这个名字却要比黄埔军校响亮的多了。
因为这里所住的主人,是国民政府党、政、军权为一身的
让司机把车子停在中央陆军军官学校门口等他,自己下车步行走了进去。
在快到憩庐院门口时,侍卫队长王世和从院儿里走出来。带着戏谑的口气向他招呼道:“这么早过来,又有什么重要情报呈送啊?”
丝毫不敢怠慢了这位,他是领导的小同乡,领导有个习惯,身边所用的侍卫、厨师、帮佣等近身之人,全部是从老家找来的,许多都是沾亲带故的亲戚,对他多存感激之心忠心耿耿,他也极为信任这些人。
就像面前的王思鹤,他是领导的外侄,对领导一直奉侄子之礼。
而且他是黄埔一期,跟随在领导身边十多年,外派他去做官他坚辞不去,声称“保卫叔父”才是他的使命和责任。
领导见谁不见谁,尤其是不相熟之人,他不需请示就可自行决断,这点就连领导夫人都拿他没有办法。
当年自己还是个小上尉调查组长之时,为了向领导面呈重要情报,也是想通过面见领导给领.袖留下深刻印象,在总司令部门前舍命拦车上书,王思鹤差点一枪把他给崩了。
幸亏坐在车上的领导认出了他,连忙在车里发声制止,才留下他的一条性命。
也就是从那是开始,领导才留意起他这个忠心耿耿、不惜肝脑涂地追随左右的小小上尉情报员。
在他泣血表示“从跟随领导的那天起就下定了决心,他的项上人头已经不在,随时任领导拿走,再就是留给领导的敌人”这番发自肺腑的表忠誓言和一段时间对他的观察,加上他提供的大量情报极具价值,逐渐博得了领导的信任。
对于情报工作,有一种超乎常人的敏感性和极强的工作能力,他天生就是干情报的材料。
校长力排众议,亲自提名由他这个既无靠山资历又浅的黄埔六期肄业生来担任这个调查统计局的二处处长。
心里清楚得很,力行社的众多大佬都在盯着这个特务处处长的位子,这些人都是黄埔一期、二期、最差的也是三期出来的“前辈大哥”,按理说处长这个位置轮谁都轮不到他的头上。
但是由于他表现出来的对于领.袖的绝对忠诚、在情报工作上过人的天赋和卓有成效的工作成果、以及为报领导知遇之恩那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拼了性命将生死置之度外废寝忘食的工作精神获得了领导的绝对信任,领导才把这个搜集情报排除异己的重任交给了他,只有他来担当此任,领导才能够放心。
领导亲自指令黄埔二期的郑介民当他的副手,并且明示:谁不服从他的命令,可直接向自己面呈,他来给他做主。
不仅如此,领导当着王思鹤的面命令他:“今后他有事来见我,不分时间地点,一律不准拦阻,要第一时间报我,我这里他可以随意出入。”
有了这句话,王思鹤再不敢小看这个当初的吴下阿蒙,对的态度变得相当客气。
而做人的原则是,不管什么主义信仰,对领导忠诚的人就是他的亲人、朋友、弟兄,反之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敌。
他没有因为领导放了话就对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