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爱莉儿有些奇怪的看着突然变沉默的五条悟，但是要给阿治他们写信的喜悦感冲散了这份疑惑，爱莉儿没有多问，以至于五条悟的误会更深。

接过信纸，爱莉儿从桌上的笔筒中摸出一支黑色的签字笔。

她的语言系统本就和这世界之人不一样，还是小板帮她转化学习了语言，那个时候初来乍到的爱莉儿才可以和那个世界的人正常交流。

不过会说话并不代表会写字，人脑中控制语言的中枢和控制读写的中枢并不一样，所以那时候，还是太宰手把手教的爱莉儿写字。

希腊进口的爵士白石轻奢典雅，纯白肃静，价格不菲。爱莉儿铺开信纸，按开笔就开始诉说她的奇遇，她的思念，还有这半天来她认识的新朋友。

和太宰治寄来的信件完全不同，爱莉儿的行文可谓是毫无逻辑可言，想到哪就写到哪。

行文“洒脱不羁”，字迹也是“洒脱不羁”。

她十分直白地表达了对阿治的想念，即使距离他们分别仅仅不到一天时间；

写了几段，爱莉儿又突兀地提起蛞蝓先生送给她的机车有没有被好好安置，还特意嘱咐“阿治记得要按时找专人给机车做保养哦~”；

这件事情才刚说了一半，爱莉儿又将话题给生生转到了乱步桑身上，告诫他虽然爱莉儿暂时不在了，但也不能把爱莉儿藏在侦探社茶水室门后面的柜子里的粗点心，都给吃完，并留下霸气的发言“爱莉儿回去之后还是要吃的！”；

关心完粗点心，爱莉儿又写到了蝴蝶姐姐，想到刚才没能成功和五条悟一起洗澡的事，惋惜地补充道“爱莉儿还想蝴蝶姐姐一起泡澡”；

还有久作，还有龙之介，还有乖巧懂事，做饭好吃的银，还有和爱莉儿一样不是人的爱丽丝——刨除森鸥外，爱莉儿已经和爱丽丝成为了朋友，这也是为什么森鸥外能从猴子状态重新变成人，并且还去了横滨最大的孤儿院当园长的重要原因。

客厅的灯很亮，也很温柔，明亮中带着点昏黄的灯光星星点点地落在寂静的室内。

屋内极静，一时间只有五条悟翻动书页的"沙沙"声，和爱莉儿笔尖划过信纸的声音。

还有就是，爱莉儿时不时冒出的笑声，很是愉快。

五条悟虽看着书，但他此刻的注意力却明显不在手中的书上——他停在这一页已经有十分多钟了。

爱莉儿的那句“我的家人都不在这个世界”让五条悟不可避免的想歪了，思及爱莉儿的身份，又想到百年前加茂宪伦做下的咒灵与人类结合的实验——

爱莉儿是个成功品，但在她之前，究竟还有多少失败的孩子呢？

生下爱莉儿的母亲估计也.......

五条悟的目光定在书页上，却是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薄唇微抿，他看着高兴地写着信件的爱莉儿，听着她时不时冒出来的欢乐的咕噜声，心情沉重。

以后，要对爱莉儿更好些。

还有那个做下这种惨绝人寰的实验的人，若是找到他——

书页断裂皱折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极为明显，爱莉儿转过头来，正巧看见了漫天飞扬的纸屑。

“嗯？小悟？怎么啦？”

她若有所思：“难道...是这本书惹你生气了吗？”

以前国木田先生也经常这样，不知道为什么，就很突然，他折断了手上正在写字的钢笔，阿治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五条悟愣了愣，目光微怔，然后“噗——”地笑出声来，心中乍起的不悦此刻近乎全都化为了对爱莉儿的怜惜。

真的是......怎么会这么纯澈呢？

他突然伸长胳膊，在爱莉儿不解的目光中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原本扎的好好的双马尾都乱作一团。

“干什么，小悟？我的头发都乱了唉。”

“对不起，明天五条老师再帮你扎起来。”

爱莉儿默默收起了即将发动的魔法，干脆拿下了发圈，披散开头发。

“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能食言！”

五条悟随手从身后的书架上取出另一本书，对爱莉儿道：“接着写吧，收到你的信后，他们一定会很开心的。”

彼世之人已经不可能收到信件了，但只要爱莉儿相信着，那就足够了。

月光透过窗在诺大的客厅里撒下一片清辉，五条悟斜靠在沙发靠座上，指尖微动，老旧的照片自书页间滑落，入目满是那张扬肆意的三年青春。

五条悟的目光中满溢着怀念，修长的指尖拂过照片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