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前者的这番话他又怎能听不出其中的意味,这已经不是在隐晦的提醒了,而是明着在警告了。
“一把上好的宝刀,如若一直藏着不肯出鞘,那时间长了也会生锈的”
可颂并没有示意前者起来,在俯视了后足足十几息后,才又淡淡的吐出了几个字“你说呢?”
“末将,明白了!此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闻声,安河猛然间便抬起了头。
这次他的目光没有了半点先前的谄媚,市侩之色,随之而来的便是那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肃然。
他的确是巫山部主族的分支一派,在巫山部内不说地位尊崇,那也绝不是普通族人所能比拟的。可要凭此身份便能轻而易举的坐到这银月城副将的位子上,那也未免显的有些天方夜谭了。
“如此,甚好”
见状,可颂的嘴角处也挂上了一抹笑意。在整个银月城,乃至巫山部之中,真正了解安河的人也不过两掌之数。
他自问,自身的统兵之才相较于安河也不过是平分秋色,对半而开。其胸中之韬略不说傲世古今,那也足以傲视于当代黑武军中的绝大多数将领了。
“上将军,请看!”安河也不再犹豫,说话间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兽皮,其上内容皆是他于先前行军时所绘。
小到各个梯队间的协同,大到对于眼下战局可能发生的一切情况全都落实在了这一张兽皮之上。
而就在两人议事之际,城墙之上的戍声也靠在了墙边,一人独自思量着后面的战事该如何打。
从那城墙上几个较大的缺口处来看,要想坚守到明日辽狼大军抵达根本就不切实际。那城下的投石车如果在砸上几轮的话,也就离破城不远了。
“干不干?”
“嗯?”
闻言,戍声也不禁抬起了头,在看到来人后,脸上那抹疑惑也逐渐演化成了笑意,同时接着笑道“想好了?”
“嗯!”孟子义重重的点了点头。
“娘的,那就干!”戍声随之也站了起来,神色间不再纠结,亦或者是犹豫。有的,只是那一如既往的坚定,以及那万夫莫当的从容不迫。
“干啥?”闻声,附近的王胖子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便向两人投去了目光。
“出城,冲阵!”
戍声说罢,转身就随同孟子义向着付鹿山所在走了过去。尽管已经想好了后面的打算,可该请示的还是得请示。
不出一会儿,两人便走到了主城楼处,在看到付鹿山后,戍声也不做犹豫,随即就将自身以及孟子义的打算全部告知了付鹿山。
而眼下,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除此之外,在无他路。龙荒三千骑自不用多说,而沧龙卫在当初便从殇阳关拉了一大批的军备。
那些军备也不是一般的军备,而是组建重甲铁骑所需要的特殊军备。在那批军备之下,沧龙卫也随之有了整整一千二百人建制的重甲铁骑。
“城下还有着不下六万的敌军,此一行你们,想好了?”沉吟了许久,付鹿山才缓缓发出了声。
“都尉放心,末将定破敌于城下!”戍声面色一肃,抱拳沉声喝道。
“末将亦然!”孟子义随即附和出声。
“本都尉等着你们回来,喝大酒!”付鹿山不知为何,鼻头突然一酸。说罢,背身摆了摆手,在无言语。
戍声也没有在言其他,转身便向着己部防区走去。可当他刚转身的时候,便看到前方站着一个人,一个身形有些消瘦,可依然坚挺的身姿。
他没有说话,只是咧开嘴冲着前方笑着,笑容依旧灿烂,就如同那当初刚刚参军时的模样。
“小兔崽子,你背着老子干的事儿等你回来再算!”黑九没好气的瞥了一眼戍声后,侧目又看向了一旁在原地傻乐的孟子义
“小兔崽子,也有你的份儿!”
“我,我冤枉啊...”孟子义笑容戛然而止,那事儿明明是戍声授意的,怎么和他又扯上关系了。
“滚蛋!”言罢,黑九背着手便走向了险阵军的防区。
两人见状也只能是站在原地苦笑着,待前方那个身影走远后,孟子义才将目光投向了戍声
“走着?”
“走着!”
戍声说话的同时便迈出了步子,两人一左一右向着各自的防区内走去。此一行,是生,是死,在他们看来已经无所谓了。
至少,能战死于沙场之上,那应当是一件幸事,相比于苟活于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