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声响在身前不足两米处炸开。

宋书年大脑如同宕机一般，一瞬间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只能感觉到浑身上下都在发颤，刚刚冲击而来的汽车不断在脑海里放大、扭曲、破碎，仿佛陷入最深刻的梦魇之中，无论如何都不得挣脱。

“沈穆……？沈穆！！！”

滚滚浓烟自车头冒出，仪表盘滴滴的警报声响彻地下。宋书年猛地回过神来，全然顾不上危险，手脚并用着撑起身，连滚带爬跑向一头撞在立柱旁的汽车，眼眶被浓烟熏得通红。

“沈穆……你别吓我，沈穆……”

“年年……”

声音响起的一瞬，宋书年猛地抬起头，就见男人的身形出现在立柱之后，沈穆半边身子都满是血迹，鲜红的血液顺着额角蜿蜒而下，弄花了那张丰神俊朗的英俊脸庞。可他竟还是笑着，笑着从烟雾中走出来，颤着手去捧宋书年的脸，声音很轻很轻：“没事，不怕，我在这……”

犹如火星爆炸般的震动蓦然自脑海中炸起，宋书年怔怔的望着面前人，大脑燃烧得一片空白。

沈穆安好的站在他面前是吗？

这不是他混沌又无望的幻想吧。

“年年……”沈穆知道宋书年吓坏了，声音更加轻柔几分，像每晚睡前两人黏糊糊的讲着小情话那样温柔着，“我没事，宝贝看看我？”

宋书年嘴唇微微颤抖着，明明是望向沈穆的，眼瞳却有些涣散。

沈穆有些担心他的状态，刚想掏手机打急救，却被蓦然一扑，猝不及防让人压在地，随后撕心裂肺的哭声从怀中迸发。

“好了好了，不害怕，没事，我在这。”沈穆亲吻着宋书年的发顶松了口气，还能哭出声就好，无声无息才是最吓人的。

“打120，还有、还有报警！”宋书年抬起头，眼泪还挂在下巴上，目光却已经彻底变了，他转眼望向一直毫无声息的轿车驾驶座，眼角眉梢沾着沈穆的血，使得眸底的情绪愈发冰冷可怖，“这个人不能死，我要他活着，我要知道是谁指使他这么做，我要他……比死还痛苦。”

沈穆没说话，只自上而下打量着宋书年那张颤抖着的脸，停车场的顶灯垂直扫落，在他纤长的眼睫下落满沉重的晦暗，水墨般的阴冷聚在眼底，将宋书年的面容渲染的无比阴翳。

“年年。”

沈穆轻声唤他：“我没事，别这样，你替我擦掉血就好了，不要自己沾上血。”

宋书年很缓很慢的呼出口气，再抬眸，眉眼间犹如浓墨，漆黑森冷：“那也要分人分事的。”

远处轿车终于不堪重负，发出骇人的爆炸声响，车身侧翻在地，警报声在火光与浓烟中越发刺耳，像一场角逐生死的比赛，愈距离终点，愈有尖锐的声嘶呼喊。

“沈穆，你知道你想把我好好保护起来。”宋书年抬步走向侧翻的轿车，无视尖声警报，一把拉开已经变形的车门，在看到车内头破血流昏迷不醒的司机后骤然笑了，“但其实在遇见你之前，我真的很能打。”

“所以，我也可以保护你。”

随着他话音落地，驾驶室内猛然发出一声暴喝，一直假装昏迷的司机一下挣出车厢，手下冷刃寒光触目惊心。

“年年！！”

沈穆心脏一紧，不顾全身钝痛就要去拦——

砰！

司机整个人被宋书年一把按在车门上，刀具从手中跌落，当啷一声为接下来单方面的暴行拉开序幕。

宋书年单手拖拽起司机的后脑勺，用力砸向车窗，玻璃在重击下七零八碎，车侧勉强自车祸撞击中存活的后视镜上溅出一道鲜红的血迹。

沈穆前去阻拦的脚步骤然顿住：“年年……？”

司机已经完全丧失了行动力，只苟延残喘的仰头去看死死勒住他脖颈的年轻人，喉咙间发出挣扎不甘的嘶吼。

而宋书年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无波无澜，面容冷静而阴沉，接近完美的皮囊骨相在沾染鲜血后更是充满摄人心魄的凌厉美感，美艳冲击到令人不敢直视。

“你……”司机嘴唇动了动，本能的恐惧直冲头顶，“你是谁……你不是、你不是宋——”

宋书年没理会司机的颤抖，又是一拳下去，待人彻底安静才转眸看了眼沈穆，冰冷的脸色稍缓几分：“报警了吗？”

沈穆顿了顿才回答：“嗯……年年，你过来，别在车边，不安全。”

宋书年没动。

沈穆察觉到他的手还在微微发颤，声音更加轻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