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彻底立威,震慑朝堂百官。
“我会给陛下留下一封说明信和一枚白玉佩,只要你交给他,这个懂事的孩子绝不会怨你,他会理解你我的良苦用心的。”曲常握住枭栩的手,托付自己的性命。
“如生,璟国的未来,靠你了……”
那晚的风刮在树木和纸窗上,戚戚呜呜地哽咽着。
丞相府书房的灯,一直燃到天际泛白。
……
和亲。
当来自西漠的使臣在朝堂上大言不惭地提出如此要求的时候,饶是习惯了冷静隐忍的枭栩都恨不得一鞭子抽到那张小人得意的嘴脸上。
骚扰我国边境几十年,胜利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如今被冠九霄打败了就来求娶公主,说什么两国缔结盟约,未来相安无事,哪里来的脸?!
朝堂百官为此争论不休,主战派死活不同意和亲,认为此时更应该趁热打铁,一举攻下西漠王庭,打得他们再也不敢来犯,和亲怎么对得起那些认为我们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不再受西漠人欺负的边疆百姓,怎么对得起为了保卫国家领土和尊严牺牲的将士们,又怎么对得起长公主殿下?!
主和派却是唉声叹气,死活不同意再打了,国库空虚难以保障军队后勤,再打也难以保证胜利,不如见好就收,大璟需要休养生息,边疆的战士们死的死,伤的伤,多少家庭因为战争妻离子散、破碎不堪,战争只会带来无尽的苦难,我们需要和平,百姓也需要安宁。
枭栩和卫珩禹都没有出声,冠九霄还在边疆,那一场朝堂争辩最后还是没有分出胜负。
下朝之后,枭栩收到了微慈公主的邀请。
长公主卫珏,字清璧,号微慈,今年已经二十许岁,却一直没有出嫁,因为这位长公主无心情爱,一心只有青灯古佛,整日待在宫殿中念经焚香,几乎都要削发出家,卫珏虽然不是当今圣上的胞姐,两人的感情却也不错,卫珩禹自然也不会强迫她嫁人。
在此之前,枭栩除却皇家宫宴外都不曾怎么见过对方,如今卫珏突然邀约令枭丞相也是十分惊讶,但对于这位长公主的目的,他也大抵猜得到。
两人的见面地点是御花园中央的凉亭,大璟的风气比以往的朝代宽松不少,但未嫁人的公主私自邀约没娶妻的朝臣终究还是不免遭人闲话,在御花园凉亭这样四方明敞、温和熙亮的地方,或许可以稍稍用阳光驱赶阴暗角落中的蝇蝇吵嚷的虫豸。
卫珏就坐在凉亭内等候着他,长公主身姿端正窈窕,气质清隽淡雅,只戴着几支简约的银钗,身着水色的长裙,手中捻着玉质的一百零八颗佛珠,如一朵空谷幽兰,隔绝了世间所有喧嚣繁杂。
她听见脚步声看向这边,双眸无悲无喜,无欲无求。
“微臣枭栩,参见长公主殿下。”
“丞相大人免礼,请坐。”
“谢殿下。”
袅袅的茶雾弥散在正午时分的暖风中,两个人没有急着谈话,而是安安静静地喝完了一杯茶水,一起看着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雀鸟在御花园无人的地面上啄食,格外岁月静好。
“我其实不是父皇的第一个女儿。”卫珏忽然启唇轻轻说:“由安妃生下的卫瑶,才是熙和年间的大公主,我出生时,皇姐已经十二岁了。”
卫珏看向雀鸟的视线没有移开,枭栩知道,她其实也不期待自己给她什么回应,于是枭栩只是沉默地当一个合格的听众。
“在我的记忆中,皇姐是个很特别的人,她不擅长女红舞蹈,也讨厌琴棋书画,她喜欢上树掏鸟,下池采莲,舞刀弄剑,每次小小的我去找她玩时,皇姐都会带我参观她的兵器库,那里面有长枪、弯刀、飞镖……还有皇姐如骄阳般的笑容。”
“我常听宫里的娘娘和下人们偷偷说皇姐的闲话,我告诉过皇姐几次,可是她都浑不在意,只是摸摸我的头,再拿起长枪给我展示她新学的招式。”
“皇姐告诉我,她以后不想结婚,也不要驸马,等她长大了,她要去边疆。”
“她要去亲眼见证书里描画的大漠孤烟、长河落日、铁甲骏马,要去体会真正的人间风味,她要用累累的军功证明:女子不比男儿差。”
“当时的我,还不懂她拥有多么伟大的抱负,胸怀多么宽广的理想,我只是觉得:我的皇姐想做的事,就一定能够做成。”
她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我们终究还是太过天真。”
熙和二十年,西北边境大败,西漠要求璟国赔付金银和土地。
灵帝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