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红枫更深,转眼间秋猎的日子也快到了。
宸都附近的一处山林专门圈起来作了皇家猎场,每次秋猎都是在此举办,场内的猎物是专门准备的,确保不会有太危险的动物混进来造成意外。
秋猎的前一天,众位参与的大臣和小皇帝便先到了猎场入住休整,像枭栩和礼司呈这些负责人自然是更提早些来的,还没完全清理好的帐子又闷又暗,丞相便坐在自己的帐子外头翻看着银司司侍送过来的账本,一边看一边直皱眉头。
往年秋猎由礼司负责,枭栩没有太多过问,今年他负责相关事宜后,才知道真是一看吓一跳!一场秋猎前前后后筹备居然能花掉九千多两银子!
九 千 两 银 子 !
枭栩算一算都捂住心口想要骂人了。
每年他和冠九霄为了供养金铭军与虎贲卫的军费愁得头发都要掉光了,国库空得就差落灰了,宸都两年一次的秋猎就这么轻易地把接近万两的雪花银花出去了?!
不到五日的秋猎花掉快一万两,怎么的秋猎的木箭铁头是拿白花花的银子铸的吗!是当他枭栩是傻子还是以为科举不考数论策算?!每天两千两搁这儿烧钱玩儿呐??
枭栩身上的冷气嗖嗖往外冒,把周围的护卫吓得退避三尺,楚含锋想安抚枭栩消消气,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把一杯新沏好的茶放在枭栩旁边的小桌上。
同样提早来了负责安全事宜的冠九霄恰好此时路过,一身黑红猎装勾勒出将军健美结实的身躯,走起路来步步生风,见到这奇怪的一幕他停下询问:“怎么了?”
自从半月前与枭栩的那次对话过后,大璟朝权力上层的两个人虽然没有明言,关系却的的确确缓和了许多,如今也能像个平常友人那般相处,但在朝堂上两人还是心照不宣地保持着针锋相对的关系,是以一时竟无人察觉顶端局势的悄然改变。
枭栩把自己手里的账本扔到了男人怀里,“自己看!”随后扬声道:“来人,去把徐礼司给本相‘请’过来!”
“是!”得令的护卫这哪还能听不来所谓的‘请’是什么意思,立即跑去抓人了。
楚含锋推了推桌子上的茶水,低声安抚:“主子息怒,火气伤身。”这样下去怕是又要呕血了。
枭栩把茶碗端起来喝了一口,入口的水温恰好适宜,茶香清浅怡人,枭栩却不满意,把茶碗摔回桌子上,“太凉了,去换一杯烫的。”
楚含锋不太明白枭栩的意思,但相当遵从地让侍从去新烧一壶滚热的茶水。
冠九霄仔细翻看过账本,眉头也是越皱越紧,眼间含蕴起几分怒气肃杀。
不过多时,两三侍卫就将礼司司呈徐临才押了过来,两个胳膊被侍卫反束,上身下屈站在枭栩与冠九霄前面,早之前就因为儿子胆大包天惹怒了枭相而差点一口气噎死自己的徐礼司,这一次被押过来的时候竟然还有点小高兴,想到之前他想带着徐观海去丞相府赔礼道歉,门口的金铭军都没让他们进去过,这一次枭栩突然要见他,徐临才还以为是丞相大人终于消气,肯接受他的道歉了呢。
然而当枭栩把那账本从冠九霄手里抢回来砸到他脑袋上的那一刻,徐临才心底彻底全凉,连自己棺材要埋哪里都想好了。
枭丞相拿账本砸人犹不解气,解开了腰间一直缠绕着的紫色长鞭,甩手一鞭子抽在了徐临才身旁的草地上,被激起的尘土和草屑糊上了徐礼司的脸,呛得他又想咳嗽又想流泪,可是如今的他就像半个月前跪在地上的儿子徐观海一样腿软身僵,不敢动弹分毫。
“枭,枭丞相……”
“林州堤坝加固来跟本相和陛下哭没钱,今年一场秋猎花国库九千两银子,你们可真是算得一手好买卖!大璟的皇商都没你们赚得多吧?徐礼司可真是本事通天啊。”
“枭丞相息怒!”徐临才这下可真是扑通一声跪下来了,侍卫见他要下跪也没拽着而是顺势松开了手,男人两臂伏在地上脑袋瑟瑟低垂,说话的声线都在颤抖:“丞相,下官冤枉啊!今年是陛下头回正式参与,吃穿用度自然得用最好的,所以这花销才……下官真的没有贪污啊!”
“冤枉?”枭栩直接被这话给气笑了,“往年秋猎我的确没有观过账本,但看那筹备规模再怎么算都超不过两千两,你说你冤枉,那你倒是同本相说说,那多花了的近四倍的银子都给陛下花到了哪里去……咳咳咳…!”话未说完,怒火攻心引发的喘咳一下子打断了枭栩的质问,这一咳便是好长时间停不下来,楚含锋赶忙扶着人坐回椅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