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没什么大碍,劳颂海关心了。”他们三个关系不错,私下里互相称字是常事。
张之江显然不太信他,“不要勉强,政务还是我继续代为处理吧,等你好了再说。”
“我刚把民司的职务交给你,忙得过来吗?”
“无事,今年民司最繁重的户籍检查早在前一阵子就忙完了,接下来都没什么活儿。”张之江略略沉吟,“话说,你在这时候把民司呈撤了职,莫非是要借助明年的科举…?”
“算是吧。”这事儿枭栩没有瞒着,“不止民司呈,还有许多职位我都想换人,只不过是那位跳得太厉害,先杀鸡儆猴罢了。”
“你总是有成算的。”张之江颔首同意,没再多嘴,林闻阙却是好奇得很:“怎么?丞相大人有想推举的人选?”
“谈不上推举,他们自有参加殿试的资格。”
“哟,这还不止一个呢?”林闻阙乐了,“看来明年殿试可有意思了。”
“科举事关重大,你莫要当成杂戏来看。”张之江忍不住说他。
“爱凑热闹是人之常情,白得的好戏有何看不得?张大人莫要太过死板嘛!”
这俩人又拌起嘴了,自从枭栩认识他们俩以来,这俩就一直是这样,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怼上彼此几句。
但这样也挺好的,若是可以一直这样平安下去就好了。
张之江的身世其实很特殊,他流着纯正南疆人的血统,更是骨巫族圣蛊的传承者,体内孕育着圣蛊的幼虫。
张之江在出生那一天被骨巫族的神巫选定为圣蛊的母体,但每一任圣蛊母体无一例外会在圣蛊幼虫成熟那一天被破体而亡,张之江的父母不愿自己的儿子承受这样的命运,于是他们拼尽全力逃离了骨巫族、逃离了南疆,来到璟国梧州过隐姓埋名的生活。
骨巫族的普通族人会种下一种族蛊虫来激发潜能,从而达到身强体健或是拥有特殊力量的效果,但这种蛊虫一旦离开南疆的水土就会逐渐狂躁,吸食人体的生命力,张之江的父母很早就因为这种蛊虫去世了,但在离世之前,他们教导了张之江活下去的方法——
保持冷静、减少情绪、遵守礼规、绝不踏足南疆。
张之江越少情绪激荡,蛊虫苏醒的可能性也就越小,成长得也就越慢;张之江越是处处严格约束自己,放肆性情、激发欲念的蛊虫作乱的机会也就越少;蛊虫成熟前会无数次引诱张之江回到南疆,但只要他不回去,他就能一直平安活着。
在前世,张之江在正兴六年科举之后突然就消失不见了,现在的枭栩能通过7478和前世枭栩调查好多年才得来的线索知道张之江其实是被骨巫族人绑回了南疆,但前世的林闻阙并不知道,他满天下地寻张之江,到后来甚至向枭栩请辞不再当大璟的右御史,只为了能有更多精力全心放在寻找张之江上,几年过去也失去了音讯,不知两人最后结局如何。
已经因为南疆的蛊虫失去了曲常,枭栩不希望再错失张之江,距离张之江被绑走还有半年多,还来得及寻找把蛊虫拔除的方法,但现下当务之急还是处理林州的水患。
“颂海,”
“怎么?”张之江停了跟林闻阙无意义的拌嘴,转过头来询问。
“上次说要给林州拨去的修缮堤坝的银子怎么样了?”
“早些日子就送去了,我派了人跟着,确保那些钱确实用在了堤坝上,不过到现在还没有完工,本来确定的是这月朔十完工,但林州这两天又下雨,只怕这完工的日期还得再往后推一推。”
恐怕是竣工不了了。
枭栩心里如此想,嘴上只回句“那就好”便罢,接下来三人又说了些其他事务,张之江与林闻阙便告辞,不再打扰枭栩休息。
张林两人刚走,宋新岑与刘太医便一起来了。
本来枭栩的身体一直都是刘太医在看顾,刘太医也是他在宫里的亲信,但自从那次意外请了宋新岑来府后,小宋太医也成了半个他势力里的人了,刘太医知晓后两人常常探讨关于枭栩病情的治疗之法,但像今天一样两人一起来也很少见。
刘太医从丞相那微挑的眉头看出枭栩的疑惑,主动解释道:“今日的汤药中有一味新加的药材,这药材好,却烈,虽然下官已选用了最少的计量,但还是怕出什么意外,于是下官同小宋太医便一起来了。”
枭栩颔首表示明白,后又问:“落花呢?”
“落花姑娘见在太医院帮不上忙,向陛下请了恩准去御膳房为您准备药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