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红眼眶中的泪珠缓缓地淌过光滑白皙的脸颊,并没有预料之中的掉在泥地上。
葱白指尖捻起如珍珠般能够握住的眼泪,在指尖摩挲滚动。
狭长的狐狸眼仔细端详着指尖的珍珠,眸底又恢复了往常一般的似古井无波。
刚才自己就好像失控一般大哭,是小白莲留下的副作用吗。
我一直在逃避,想尽办法去清除小白莲,始终把她看作另一个人……
可她,何尝不是在寻找另一个感情寄托呢。
茗荼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母亲,好到我从小以她为精神寄托,做什么都习惯有她的陪伴,她就是我世界里的神祉,她不会控制我,她让想做什么就去做,她教导我要有礼貌,教我六界的各种奇怪的术法……
唯独却忘了教我离开她该怎么办。
还不到十岁的年幼的我该如何面对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呢,那是我经历的第一次离别,从此以后——
我讨厌身边的人以各种形式的离开……
后来,泥球也要离开我了……
他说,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整日埋头修炼,妄图攻上神界。
他了解我:倔强且死磕到底。
所以,他离开了我。
“我恨你。”少女的嗓音很轻,轻到猊求呼吸的声音能把它直接盖过。
安萏陷入了回忆。
布满极光的夜晚,北荒的小茅屋内。
女孩来到母亲的房间门口,想要敲门的小手顿在半空中,听见屋内传来细碎尖锐的嗓音。
“什么?!你要用泥球去救你的儿子?”
“姐~就当帮帮我吧。泥球没了,你就再捏一个吧。”
“为什么一定得是泥球?”
……
随即,便是一阵窸窣的声音,让年少的安萏脑子里一头雾水。
为什么要用泥球去救妖界之主的儿子?妖王怎么会有儿子?不是被诅咒了吗?还有,他为什么称母亲为姐?
直到,妖界传出了小道消息。
妖王接回了流落在外的儿子,让六界都有些震荡。
小安萏悬着一颗心始终不肯放下,便偷偷摸进了妖宫,瞧见了那弱不禁风的少年,唇色虽是粉的,但印堂却发黑。
女孩罕见的打开了天眼,惊觉少年已到生命尽头,身体血肉已经衰败,只是,妖魂却发出耀眼的红色。
只是有人强行以生魂献祭维持的……
所以!
妖王想要泥球的身体,去救这么个本就该死之人?!
为什么一定得是泥球?
……
泥球体内有母亲的神力,又有我偶尔注入的神魔血脉之力,身体早已不是寻常普通人能比……
它的身体……才能承受住这么多……生魂的反噬……
她心脏处传来剧痛,如同行尸走肉般,回到了小茅屋。
她渐渐开始远离泥球,常常独自一人跑到妖界找病秧子。
日日偷偷的以血温养着那具已经衰败的身体,没有人知道她自己的血能治一切的疾病,就连母亲,她都未曾讲过。
她有一次在山间迷路了,她去泥球摘花,她想给他一个惊喜,祝他生日快乐,他们在同一天初生,他因她有了生命。
却碰见了被箭射中的狼,她打跑猎人时指尖不小心擦破了一点皮,她一无所觉,直到她无意间将指尖抚过了狼的伤口。
猛然,发现狼伤口缓慢的恢复。
但是,她自己的伤口并没有恢复。
回去,也因此引发了茗姐担心的念经唠叨。
看着泥球渐渐不说话,板着脸,她的心里就难受的感觉被塞子堵住了,很难受。
可是,她没有办法。
她贪心的想要泥球能够陪她久一点,能够一直陪在她身边……
可是,最后……
母亲离开了……
他也离开了……
所以,我真的好恨他啊……
看着少女重新恢复清冷凉薄的面庞,他哑然。
如之前那般默默的守在她身边。
红衣少女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撑着一旁的手臂站起了身。
随后,推开了他的手臂。
流淌在体内的神力尚未完全融合,冲击着她有些站不稳,咬着牙走出了屋外。
红袖挥过,小茅屋偃息在这北荒大漠之中。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