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你有什么话要对朕说吗？”皇帝仰头叹了口气道。

“陛下，请赐我死罪。”锦熙羞愧地将头别到一边，没有勇气再看皇帝。

“若朕能赐你死罪，也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说话了。”皇帝转过身去，看着自己身后的锦熙，又叹了口气，“说实话吧，是不是灵王？”

锦熙心里一惊，本能地转过头，望向皇帝，眼神分明在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中过毒，这种私密之事连朕都不知道，灵王居然知道；你病后，他又如此着急。朕再怎么糊涂，种种迹象摆在眼前，朕也不能再糊涂了。”皇帝压抑着自己真实的情绪，尽量好好地和锦熙说话。

“陛下，是锦熙该死。”锦熙一下子扑到皇帝身边，哭着喊道，“是臣妾糊涂，是臣妾对不起皇上。”

“你们就这么将朕架在火上炙烤，自己的皇后怀上自己弟弟的孩子，朕真的算是千古一帝了。”皇帝对着锦熙歇斯底里道，“可朕看着你这张脸，却偏偏又舍不得杀你。”

皇帝说着，一把捏住锦熙的下巴，将锦熙的脸抬起来，“阿玉啊阿玉，你怎么生了个这么个女儿！”

“陛下，你也认得我母亲？”锦熙惊讶道。

“怎么只许灵王认得，不许朕认得？”

“不是，”锦熙摇着头，泪水已经淌进了捏着自己下巴的御手里，“不是的，陛下。”

“陛下，您听锦熙说，锦熙也有万般无奈，锦熙只能攀附灵王，这样锦熙才能……”锦熙终于还是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才能什么？”皇帝追问。

“没这么？”锦熙回答道。

“灵王是怎么和你说的？”皇帝怕锦熙听不懂自己的话，又补充了句，“是怎么说他和你母亲的事的？”

“他告诉我，他原本和我母亲定亲了，但母亲碍于是前朝公主的身份，就流亡民间了。”

皇帝突然大笑起来，捏着锦熙的手也放下来，转而又紧紧握住手心，“他的这种鬼话，你也就信了？”

“我信了。”锦熙默然答道。

皇帝又笑了起来，“阿玉啊，你要是听到灵王这么说，你怕也会和我是一样的反应吧，真是笑话，真是可笑至极。”

锦熙看着皇帝的反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她从未见过皇帝如此带有个人情绪的样子，近似癫狂，却又真实。

“让朕来告诉你，灵王他就是一派胡言。你母亲是和人定过亲，但那人是朕，知道吗？并不是他，并不是灵王！”皇帝说完，不再咆哮，反而情绪低落起来。

“当年，令坤皇帝阿谷卿暴虐无道，令坤很快由盛转衰。为了拉拢我们完颜家的军方势力，阿谷卿便将最美丽的公主，也就是你母亲阿玉赐婚于我。之所以赐婚给我，一来是因为我是世子，二来，我和阿玉早就互相倾慕，这种两全其美之事，阿谷卿自然会顺水推舟。我本来就不恋权势，想着娶了你母亲之后，就辞去世子之位，让贤给四弟，也就是当年便已野心勃勃的灵王。”

皇帝自顾自说着，又叹了口气。

“可惜，天不遂人愿，灵王竟然也喜欢上了母亲，甚至在皇帝面前要挟，如不将阿玉改婚给她，便带兵反叛。可阿玉怎会喜欢他，阿玉那时，心里只有朕。阿玉自小冰雪聪明，也就是太冰雪聪明了，她知道，若嫁给了我，灵王必会反叛；若嫁给灵王，我也不会放过灵王，完颜大军到时候肯定会军心不稳。于是就在朕和她大婚那日，她便逃婚了，一消失便是数年。直到朕见到了你，我才知道，慕容复的歌姬小妾，原来就是阿玉。朕的阿玉落得做人小妾，还葬身火海，都是朕当年无能所致。若朕当年能与灵王抗衡，便能保护自己的心爱之人，说不定她现在已是朕的皇后。”

说完，皇帝已经坐在那里低声啜泣。

锦熙听完皇帝的叙述，思绪难免混乱起来，灵王和皇帝两人，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锦熙无法分辨，也无从下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