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已经行至半途,披星戴月、连夜兼程的马儿似乎已经略显疲态,但它们还是没有任何机会可以停下来休息的。
太医的止血丹已经灌入锦熙体内半个月有余。这热水也是一盆盆往锦熙所在的马车里送,看着一盆盆清水变得浑浊,端盆的宫人们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太医,这止血药到底有没有用啊?”尹喜觉着自己除了一味地送服丹药,别的什么事情也做不了,难免焦躁。
“尹喜姑娘,你要相信我,你瞧,娘娘的血不是已经快止住了么,”太医边用手拭去额头上渗出的汗珠,边指着旁边的水盆说道。
尹喜顺着太医指的方向看过去,的确,这盆水的血色已然淡了不少。尹喜于是又送了些许丹药在锦熙嘴里,送完之后,尹喜又看了看垫在锦熙身下的褥垫。这块刚刚铺上去的新褥垫,目前为止只有零星的血迹。
“止住了,娘娘的血总算止住了。”尹喜大声叫嚷着,这个喜讯也在车队里传开。
众人原本悬着的心,也松下不少。
“姐姐,你听到没,皇后妹妹的血已经止住了,”侯君排风紧紧握着林新月的手,激动地眼含热泪。
“嗯,是的,吉人自有天相,”林新月也很激动。
“父王,母后,是不是不会死了?”坐在皇帝边上的完颜政红着眼圈问。
皇帝把完颜政搂进怀里,道,“是的,她不会离开我们了,政儿,你一路都没有休息,现下,可以睡一会儿了。”
完颜政只是摇摇头,“儿臣睡不着,儿臣担心母后。”
当初将完颜政过继给锦熙的时候,皇帝不是没有担心过,毕竟在他眼里,这两人,都是孩子,俩孩子在一起,难免会拌嘴动手。可事实上,锦熙不但进入了母亲的角色,完颜政也是越来越尊敬锦熙。这让皇帝很是欣慰。
“朕的好政儿,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皇帝说着,又将怀里的儿子紧了紧。
虽然听到血止住了,灵王的双手还是紧紧握成拳头,就在刚刚,他才意识到,锦熙对自己有多么重要。之前,只是知道自己爱上了她,现在更是知道,自己没有她是不能活的。灵王的脑海里反复出现着,锦熙的马车翻倒时的场景,出现着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的场景,那种后怕感一次次袭击着他。他告诉自己,锦熙必须活着,要是她死了,自己也活不下去了。
好在,锦熙的血终于止住了。
“太医,我家小姐的嘴唇怎么还是那么白啊,会不会是她体内的血都流干了。”尹喜瞧着锦熙脸色煞白的模样,又快哭了。
“这是气血不足,毕竟流了那么多血。”太医叹了口气。
“尹喜姑娘,来搭把手。”太医从自己的药箱里,又拿出不少草药,“你把这些草药混在一起,加入清水半壶,炖煮成糊,一勺勺给娘娘喂下去。”
尹喜不疑有他,立刻行动起来。
尹喜炖煮草药的同时,太医开始帮锦熙清理脸上的伤口。
“我家娘娘的脸怎么样了?”尹喜边煮药,边回头。
“创口我已经清理好了,只是这着地的半张脸,恐怕是要留疤了。”太医心里也是不忍。
“不可以的,太医,我家娘娘这么好看,脸上怎么能留疤呢。”
“脸上的事,比起当前,就是后话了,”太医安抚尹喜道,“咱们先确保娘娘能恢复身体,再说吧。这世间,也是有精通易容术的高手的,到时候恢复容貌,并非难事。”
被太医这么一说,尹喜便不再多言。
炖煮好的草药散发着一股腥味,尹喜忍住味道,将草药按照太医的吩咐,一勺勺喂到锦熙嘴里。
“太医,这个药的气味也太怪异了,你看我家娘娘,眉头都皱起来了。”尹喜边喂食,边吐槽,甚至实在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这是我师弟肖南北的独家秘方,准没错。”
“肖南北?就是那个人称赛华佗的神医么?他居然是您的师弟?”尹喜瞬间对太医多了几分敬意,也对之前对太医的不信任感到“有眼不识泰山”。
“嗯,我和他师出同门,本来,我是带他入太医院的,可他更喜欢大江大海,并不喜欢被束缚,我也没法,只能随他去了。”太医说着,也是一脸的可惜。
两人说话之际,草药已经全部喂完。神奇的是,锦熙的嘴巴居然开始恢复气色。
“水,我要喝水。”锦熙轻咳着道。
“娘娘,奴婢这就给您倒水,”尹喜又喜又慌,随手拿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