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闻樱比你痛苦百倍千倍，如果你真的爱她，就放她走，现在她的生活不需要你。你的出现只会刺激她让她走向万劫不复。”

爱的情感包括喜欢，包括爱护、尊敬和控制不住，除此之外还有最紧要的一项：敞开。敞开自私的怀抱，放对方离开。

见闻岚支撑不住闻樱的继续歪斜的身子，周尹默上前伸手去接，“我叫你走，你没听清楚吗？是不是觉得我的离开很莫名其妙，因为我早就想离开你了。”路边昏暗的灯光下，因为疼痛她的面色苍白，连嘴唇也毫无血色。

她的情绪已经不受控制了，说话的声音也逐渐变大，不知道该如何去定义恨，但是恨肯定包括歇斯底里的狠话。

而通过推开别人迫使别人离开的自我保护方式，真的很卑微。可是她没有办法，在思想和情绪不受控制的时候，她的所作所为都只会奉行一个身体指令：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闻樱挣脱了两人的束缚，往前跑了几步，重重跌倒在地，再次昏迷过去。

在去医院的路上，周尹默把闻樱拿衣服抱住紧紧搂在怀里。他突然想起初次见面时的她，那时候她也做了手术，可是现在的状态比那时候要差很多。

愧疚充斥着，心尖都在颤抖，他亲手带她看到明天的太阳，一个疏忽，又亲自把她推入深渊。至暗时刻，寸草不生。

可是即使这样，在离别信里，她说：你是我贫瘠土地上的一座庙宇。在自己最伤心之时，她依旧不忘感谢。

于周尹默而言，闻樱就算是一朵难养的花，他也会买最贵的花瓶，会查阅资料怎么烟花，会去了解，会慢慢浇灌知道她盛开。他怎么能割舍。

“老周，你能不能冷静一点，你看到了，一提到你她就会排斥，与其折磨，不如离开。现在她的身体健康最重要。”望舒怎么也忘不了那天在她面前突然昏迷的场面。

“她孤身一人，我怎么放心留她在这里。等她好一点，我会带她回A市接受治疗。”

“好一点？你在她能好吗？”望舒一针见血，他在，她好不了，“你以为你带她回去她就能好？她需要的是忘记过去，找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静养。闻樱喜欢花，留在我这里我会照顾她。”

把闻樱送进观察室后，周尹默给陆言打了电话，把具体情况描述了一遍。

“哎，老周啊，闻樱的情况即使你带回A市，也很难治愈。她心里还隐藏着至今无人触及的顽疾，我建议把闻樱留在Y市吧，心理疾病的治疗和恢复本就充满不稳定性，倒不如让她待在一个地方安静养养，你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尊重她的意愿，支持她，她不愿见你，一个原因是你爸的那件事情受到刺激她在保护自己做出的应激反应，其次她过不了心里这关，我就说这些。”

周尹默沮丧的放下电话，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既然如此，你替我好好照顾她吧，会随时过来看她。”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对双方都好。

“老周，闻樱或许这次离开对你来说有点无理取闹没事找事，但是我们都未经他人事，在我们看来是小事，但是对她来说可能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望舒在阿明了解了一些过去的事情，面对她的经历，她也只觉心疼。

次日清晨，闻樱就醒了。窗外雾蒙蒙一片， 这样也好，大雾死起，她就看不清他的脸了。

“闻岚姐？”昨晚安排她守在这里而不是周尹默。其实周尹默就在门口，仅仅一墙之隔。

“你醒啦，有没有好受点？”

闻樱看着门口，似乎在期待着什么。闻岚也下意识回头看着门口。

她向来是矛盾的，想要无微不至的关心也惧怕如此的关心。

她对不起他，也对不起自己，因为有时候连她自己也讨厌自己。她不受控制，推开关心她的人。

“好多了。”

“他在外面，我叫他进来？”

闻樱微微叹气，昨晚失控，应该把他吓到了。而他也失控了。

爱的本质是自由意志的沉沦，周氏夫妇都沦陷其中了。

“闻岚姐，昨晚辛苦你了，你们什么时候回A市？”

“今天下午就走。”

闻樱没说话，依旧看着门口，她知道某人就守在门口，应该也能听到她们在说话。闻岚貌似懂了她的意思，然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过了一分钟，周尹默就推门进来了。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这次也尊重你的决定。”周尹默克制着冲过去抱住闻樱的冲动，走过来坐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