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宁怔怔地从苏祈手中接过“神谕”。
入手并不重,剑鞘雪白。
除了剑柄和护手处有名贵的装饰外,其他它无一物,剑身修长,给人的感觉就是极致的锋锐,像是独立于高台之上,面对万国匍匐,不言的君主。
弥漫着血雾的楼层,黑色刀鞘里“天诛”欢喜的震动,像是老友相逢。
纪宁用神谕割破自己的手腕,金黄色的气流由剑柄流动至剑尖,在纪宁体内冲刷涤荡,所到之处,紫黑色的诅咒尽被涤除,连带着纪宁的血管都附上了金色的花纹。
“这......”纪宁惊讶于自己体内的变化。
“这就是“神谕”净化的力量。”苏祈微笑,“哥哥,你和神谕的相性难得的好。刚刚你割手腕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神圣之力对咒怨而言是难解的毒,可对你似乎并没什么影响。”
苏祈有些纳闷,她曾听父亲天天念叨什么“为人类打造”,“咒怨触之必死”,可事实好像并不一样。
不过没关系,对她而言,纪宁就是她世界的救主。
“哼,早知道那家伙不老实,吃着送葬人的俸禄,还偷偷造出一把这样的东西。”
不远处,站在巨蜥头上的黄毛轻啐了一口,嘴里虽这么说,但眼睛里却充斥着浓浓的渴望。
如果,如果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那该有多好?
而阴影处的黑鸠看着这一幕,久久不言,心里不止一次庆幸自己烧掉了预言之书。
听到黄毛的话,纪宁神色冰冷,他觉得黄毛不值得被拯救。
纪宁现在也看明白了,虽然黄毛张口闭口都是送葬人,但其实也是利用那个组织的特权,去做自己的盘算。
无论是下派的任务,还是缴获的战利品,每一步都出于自己的目的,并切身享受于伤害别人的这个过程。
直到现在他还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苏祈的父亲不忠于职守,却不曾想过为何天下的好东西都应属于他,以及苏祈的父亲为什么要逃跑,一个九岁的女孩没了父亲该何去何从?
黄毛没有立场,语言只是他攫取利益的工具,如果说他有立场,那他的立场只有他自己。
纪宁闭目叹息,再次睁眼时,眼神中就只剩坚定。
他没杀过人但并不妨碍这成为他的第一次,黄毛这种垃圾,还是早点消失的好。
“那把剑给了你信心么?”黄毛看到纪宁的举动摇头冷笑。
“你那副对我很失望的神情是怎么回事?你是第一天成为咒怨么?血统那么高贵,家里人没告诉你咒怨的世界就是弱肉强食?好嘛,好嘛。起杀心了。那你就攻过来!”
黄毛目眦欲裂,眼中尽是疯狂。“来啊,让我给你补补课!我让你知道,咒怨之间相差一级,差距究竟有多大!来啊!杀了我!我向世界询问你的价值!”
纪宁的神情深深刺痛了黄毛的内心,他内心深处的,那脆弱的,几乎泯灭的自尊。
一道寂寥的白光闪过,速度极快,又像白云苍驹般度过了数个世纪。
纪宁轻盈地落在黄毛身后,收剑入鞘,冷眼回视。
“就算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你也只配在门口罚站。”
黄毛高扬着头,脖子上出现了一条细细的血线,他咳嗽几声,每一声都吐出了大量的鲜血。
他出生于静宁区,作为社会最底层的咒怨,每天都靠小偷小摸维持生计,生活虽然窘迫,但好在没有生命危险。
直到有一天,他被一群大孩子抢了吃的。
那群大孩子把他和他的同伴撂倒在地,用脚踢他们的头,随后抢走了他们偷好几家店,才换来的一口人肉,大笑着离去。
大孩子们只吃一口,嫌肉太馊,就丢在了地上。
黄毛第一次知道原来生存还能那么容易,只需抢劫别人就好了。
黄毛的同伴在哭泣,黄毛则捡起那块馊肉追了上去。
“请让我加入你们吧!”黄毛说,眼神满是坚定 。
随后黄毛就跟那群大孩子走了,在各个城市,各个区之间流转。
身边的人逐渐死去,而黄毛却活了下来,并加入了送葬人。
后来,听说静宁区变得越来越好了,在那里所有咒怨都能找到工作,可以像人类一样正常的生活。
可黄毛已经不想回去了,他的食物来的太容易,也已经,回不去了......
“原来这世上真是有净土的啊......”黄毛眼神迷离,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