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听赵石头母子被打发走了，才松了一口气。她微微低着头，脖子细得可怜，像一株纤弱的小草，随时都能折断，甚至喘气都不敢用力气。

楚鱼试探着问：“杜衡，你才十八岁，不能一直过这种无望的生活，有没有想过离开？”

“想过。”

杜衡抬起头，眼眸看着楚鱼：“我决定了，今天我就离开，去京城找我大姐。

身上没有银钱也不怕，这一路我可以讨饭，饿不死。多走些时日，总能到京城。

我知道，我大姐在侯府里活得也很难，她没有办法救我。

我去找她，也不是想让她救我，我只是想再看我大姐一眼，像以前在家时那样，和她说说话。”

看完她大姐后要干什么，杜衡没说，但楚鱼能猜到。

她看着眼前女子，眸光中盛满了怜悯：“杜衡，我说的离开的意思不是说只离开十里村，而是离开赵石头，和他断了夫妻关系的那种。

断完之后，他就算在看见你，也不敢动你的那种。”

杜衡的眼泪无声地淌下来：“想彻底断掉关系，除非是赵石头肯写休书给我。

他往死里打我，但休书不可能写，他留着我可以给他们家干活，还能伺候他们母子，他不可能放我走。

不过，我决定了，我去京城见过大姐一面后，我宁可死在外面，也不会再回十里村了，更不会和赵石头过下去。

一想到他和他娘，我就无比恶心。我宁可瞎了，也不想再看见他们。”

因为悲愤，杜衡苍白到吓人的脸，有了一点血色：“他们母子是恶魔，是畜生，我只有死了，才能彻底解脱。”

“杜衡。”

楚鱼叫着她名字：“你好好想一想，如果你真想离开赵家，我帮你，我有办法让他写休书。”

杜衡像被火燎了一样，全身抖了一下，眼眸睁得老大：“楚鱼，这是真的吗，你真的有办法让赵石头写休书？”

她的声音很轻，好像怕声音重了，梦就醒了。

楚鱼点头：“是真的。你想一想吧，如果你下定决心要离开赵石头，我帮你完成这件事。”

“不用想，我决定离开，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那对母子。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都不想见到那对畜生。”

“好，既然你决定了，就先在我这躲几天，养一养身上的伤，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杜衡急忙拉住楚鱼：“你要去找赵石头？他们母子没有人性，真惹急了他们，说不定会对你动手，你打不过。

别为了帮我，被他们打一身伤。”

楚鱼轻笑了一声，拍了拍杜衡的手背：“你放心吧，我不会直接去找他们，更不会让他们有机会打我，我请别人帮忙。

我先帮你治伤。”

杜衡身上被赵石头打的青紫连成了片，几乎没有好地方。

楚鱼用灵泉水，帮她擦拭一遍，止疼又能消肿。

刚弄完身上的伤，楚鱼听见庙外有争吵声，她急忙对杜衡说：“一定是赵家母子找了里正来。

咱们出去，你先躲在柴禾垛东边，等人进屋，就赶紧去大殿里，藏在佛像后面。”

“我知道了。”

杜衡眼睛里盛满了惊恐，身子不由自主地开始抖动，她是真被打怕了，恨不得自己能变成气泡，立刻破碎、让生命消散掉才好。

两个人快速从屋里出来，杜衡急忙跑到柴禾垛里面躲了起来。

楚鱼胳膊弯儿放着几根树枝，假装抱柴禾。

一行四人进了破庙。

赵石头和他娘在前头，后面跟着里正和吴惠兰，四个人脸上都挂着怒气。

“里正，吴姨，你们咋有功夫来我这？快进屋，今天冷，灶坑我点着半天了，屋里可暖和了。”

楚鱼很热情地打招呼。

吴惠兰看见楚鱼，站在院里就开了口：“楚鱼，赵石头娘俩说，刚才杜衡跑到了庙里。

对了，杜衡是赵石头媳妇儿，刚才扛不住他们母子的暴打，人往这边跑了。

他们一口咬定杜衡进了破庙后，被你藏起来了，你不让杜衡回家。他们非得让里正来主持公道，让你把人交出来。

我和里正说你不可能藏人，他们不信，一定要我们一起过来问问。楚鱼，你看见杜衡了吗？”

里正也显得很气恼，他眸光落在楚鱼脸上：“你看见杜衡了吗？”

楚鱼微微蹙眉：“我没见过杜衡，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