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坐在山洞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全都低着头。
燕顺和郑天寿看着王英那张空荡荡的椅子发呆。
花荣双手放在桌子上,表情异常的懊恼。
秦月在一旁默默地流着泪。
陶宗旺用那块破布反复地擦着王英那根弯曲的大棍子。
我看着大家,心里说不出是个啥滋味。
过了好久,我轻咳了几声,对着花荣说:“好了, 也不赖你,你尽力了。”
花荣双拳砸在桌子上:“我要是再快一点儿,就能救下王英了。”
听花荣这么说,坐在一边的秦月哭得更厉害了。
我有点生气的冲她喊道:“行啦小祖宗,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秦月满脸泪水的看着我:“我哥就是这个脾气,他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她这么说,是怕我们迁怒秦明。但是终究王英是死在他手里,说迁怒不太准确,就是怪他。
燕顺长叹了一声,和郑天寿对了一下眼神:“哎,这事儿不能全怪姓秦的。”
我有点意外的看了看他俩,郑天寿说:“咳咳咳,出发之前,我们再三叮嘱过王英,叫他不要鲁莽,可是……”
燕顺接着说:“说到底,我们是贼,他们是官,本就势不两立。何况王英和秦明相差太大,也算是他咎由自取吧。”
我不知道是该说他们通情达理呢,还是说明哲保身呢?
王英死了,归根结底死在了自不量力上,为了大家能瞧得起他,硬刚秦明未遂,结果在情理之外,却也在意料之中。
不怪秦明手下无情,也不怪花荣技不如人,只怪他自己作的。
这个理论好啊,好一个兄弟情谊,好一个一盘散沙。
我头一次感觉到了一股凉意,这两个人果真是为了自己,连朝夕相处的兄弟都扔啊,真是识时务啊。
我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点儿。
“行吧,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 选个好日子,给他办个体面的葬礼,好好送他一程吧。”
在座的人都没说话,默默的点了点头。
简单的忙活了一阵,小喽啰把秦明和黄信带到了山洞。
秦明二人也算是久经沙场的战将,对于这种场面,他们没有显出任何慌张,高仰着头,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
可当秦明看见坐在花荣旁边的秦月时,突然瞪大眼睛大声说着:“月儿,你怎么和这群贼人坐在一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月虽然跟王英没啥大交情,可自从她被救上山后,大伙对她都像对待小妹妹一样照顾有加,虽然时间不长,可也处出了点儿感情。
她双眼通红的问秦明:“哥,你怎么下手那般无情,活生生打死王英。”
秦明听见秦月的质问,先是一愣,随后一脸不屑:“哼,他是匪,我是官,我有王命在身,除贼灭寇理所应当。”
秦月走到秦明面前,手指着挂在胸前的手臂:“那你看好了,就是你口中的贼寇,救了我的命,还给我治伤。而你呢,不分青红皂白,出手伤人,咱们秦家就这么对待恩人的吗?”
黄信在一旁看着,听着秦月数落秦明,暗自低下了头,看起来他是比较认可秦月说的。
秦明更是憋得脸红脖子粗,硬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秦月接着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悬天崖上掉下来。就是因为那慕容家逼的。”
秦明瞪大眼睛:“你说什么?慕容老儿他怎么敢!”
秦月一笑:“他怎么不敢,为了逼我嫁给他儿子,趁你不在家到咱家抢人。娘把我从后门送走,半路上被他们发现,秦伯慌不择路,驾着马车掉进悬天崖,我挂在树上,是老陶救了我,到现在都没找到秦伯,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说着秦月又哭开了。
秦明听的咬牙切齿,黄信也是气得直跺脚。
过了一会儿,秦明看着秦月:“月儿,别哭了,是哥哥不好。”
他转头看向燕顺:“姓燕的,今天咱们的事儿你切记下,等我结果了慕容老贼,在与你们论个短长。”
燕顺摆了摆手:“这话不用跟我们讲,公明哥哥在此,有什么话,听哥哥怎么说。”
秦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我,狐疑地问:“公明哥哥?你是郓城及时雨?”
我嘿嘿一笑:“名气大是拉风哈,走到哪儿都有人认识我啊。”
黄信也瞪着我看:“你就是郓城县及时雨宋江宋押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