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害怕唐学军。

动静闹大了，杨明明扯了扯唐学军衣服，示意他算了。

唐学军一瞪眼，杨明明松开了手。

“老子问你话呢？你说不说？”

小凤抬起头，努力装作很镇定。“说什么？”

“我就说了你聋。”唐学军突然甩手，“啪！”一声脆响甩在小凤脸上。

小凤想站起身，跟唐学军拼了！哪怕这学不念了，可终究没有勇气站起来，右手死死握住钢笔，缓缓低头。

唐学军手往小凤脸上伸去。

小凤倔强的往后让，强忍住眼泪。

“住手！”

没人想到出口制止唐学军的竟然是宋明月，平时高高在上的二三班班花，金沙河中学校花。

“唐学军，都是同学，干嘛不依不饶的？陆小凤没做错什么，你都打人了。”

唐学军神色一变，嘻嘻笑道：“你说了大家是同学，我逗他玩呢。”

宋明月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玩笑般的说道：“要不咱们全班都逗你玩一下？”

唐学军“切”的翻个白眼。“没意思，好男不跟女斗。”他知道宋明月的爸爸在乡政府，有些人不能惹。

暂时风平浪静了。小凤却无法平静，下自习后一个人偷偷地溜到操场，背着学校，看着远方的黑夜。

眼泪终于不争气的流下来。

初二后，傅老师让他做了图书管理员，平时帮老师刻卷，成绩不算拔尖，绝对是别人家长眼中的好孩子。

陆大龙回来了，给他留了钱，再也不像刚到金沙河中学时候的胆小慎微自卑怯懦了。自信、自立、自强、向往追求美好的种子刚刚在少年心里发芽，唐学军的一巴掌让来之不易的一切瞬间粉碎瓦解。

屈辱的泪水停不下。小凤脑子里几次闪过一个念头，找唐学军打一架，打回自尊，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自己再被打一顿？辍学？紧跟陆大龙的步伐跑去广东打工？

唐学军扇陆小凤耳光的事情还是传到了傅新鼎那里。他把唐学军叫到办公室，严肃批评，并要他当着全班面向陆小凤赔礼道歉。

唐学军吊儿郎当，你是班主任、副校长又怎么样？“我可以给陆小凤赔礼道歉，但他也必须向我道歉。”

傅新鼎没好气道：“为什么？他脸把你手磕疼了？”

唐学军一本正经说：“那倒没有，他污蔑我和杨明明谈恋爱，破坏了我们的名誉。”

傅新鼎恨不得一脚踹过去，老子是懒得搭理你们啊，这叫污蔑吗？“你的意思是你和杨明明什么事没有？”

“当然啊。”

“那好，今天就给你们换个位子，如果位子分不开，明天就给你们换班。”

唐学军笑了，没把老师的威胁放在眼里。“你怎么不说换学校呢？”

傅新鼎忍不住发火了，一把桌子道：“唐学军，没完没了无法无天了是吧？胡搅蛮缠，吃定我拿你没办法？”

难道不是吗？唐学军嘴上服软了。“我没有没完没了，是你让我道歉，还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在陆小凤伤疤上撒盐。我可以道歉，但我不敢保证以后……”

傅新鼎强忍怒火，“你威胁我？”

唐学军又嬉皮笑脸说：“哪敢？我不是读书的料子，混个中学毕业证算是老唐家学历最高的了，反正无所谓啊。”

傅新鼎气得发抖，手指着唐学军道：“你给我滚！滚！”

“老师您别生气，我滚，滚得远远的。”

傅新鼎终究没把唐学军怎么样，不是为了自己，不是他不想挽救唐学军，没有哪个学生天生无可救药，他坚信人之初性本善。可有的学生真的让他头疼，心力交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必须放到更多的学生，更好的苗子身上。有教无类虽然美好，现实中却做不到。作为班主任、作为校长，他还要为整个班级、整个学校负责。唐学军这样的学生让他心痛，因为现实让他只能放弃。没有惩罚唐学军，是因为陆小凤。他担心这边逼唐学军，那小子转头去逼陆小凤。

夏天悄悄来临。

小凤把自己做的竹笛带到学校，晚自习后，他会一个人到教室后吹笛子，图书馆刚好有曲谱——周华健《最真的梦》。

笛音有些生涩，带着一种别样的如泣如诉。时间一久，同学们都知道是谁在吹，开始议论，这曲子是吹给谁听的？

十点，准备回寝室睡觉了。

教室的灯熄灭，黄秀站在坡角，看到陆小凤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