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相蕴和话锋一转,这位政坛老狐狸才?惊觉看着?温柔好性的世女其实比商溯难对付多了,毕竟前?者把心思写在脸上?,而后者却是?杀人不用刀,绵里藏针的锋芒让人防不胜防——
“我记得崔大夫的幼子今年二十有三,长孙十之有七,正是?为国效力的大好年龄。”
相蕴和笑眯眯看向崔文柏,“我欲为崔大夫的幼子长孙请封,封他们为郎官,出仕江东之地,督查江东士族,镇压不臣之心,不知崔大夫意下如何?”
“......”
这、这跟让他们入龙潭虎穴有什么区别!
崔文柏如遭雷击。
——明知虎山行?,要?命的是?他没办法拒绝。
新朝伊始都会开恩科,为了取代士族,相蕴和一家?三口必会大力提拔士子,所以这届的恩科会很宽松,不出意外?的话,他能?为幼子与长孙都某个好差事。
正因为想钻恩科的缝儿,所以他的幼子与长孙都还是?白身,至今没有任何官职。
而相蕴和一开口,便是?正五品的郎官,三公九卿多出于郎官,只要?做了郎官,便是?未来的国之栋梁,甚至只手?遮天的权臣。
多少?人在翰林院熬了几十年,也未必能?爬上?郎官的位置,相蕴和为他的幼子长孙请封郎官,可谓是?对他恩宠至极。
——如果不是?让他们去江东当郎官的话。
崔文柏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政坛老狐狸如他,彼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场明升却暗藏凶机的请封。
“崔大夫不说话,是?不愿意吗?”
崔文柏迟迟没开口,相蕴和笑吟吟问道。
“......”
这将儿孙推入火坑的封赏,叫他如何愿意?
可郎官的诱惑着?实大,更?别提还是?一次性封俩,崔文柏深吸一口气,缓缓调整,双手?紧握象笏,对着?相蕴和一鞠到底。
“不,臣愿意。”
崔文柏含泪嘤嘤嘤谢恩,“臣替犬子弱孙谢过世女。”
郎官的便宜不占白不占,靠他那不中?用的儿孙来奋斗,只怕奋斗一辈子也未必能?升到郎官。
与其这样,还不如少?走几十年弯路,接受世女的请封,现在便去江东做郎官。
往好处想,江东士族被世女敲打?过,江东之地又驻扎着?重兵,他那儿孙虽愚钝些?,但在这两重保护下,应当不会有性命之忧。
待他们出仕江东三五年,他再寻个借口把他们调回来。
入仕即郎官,回朝之后那还了得?说不得会弄个三品的官职来当当,正好能?支撑崔家?日薄西山的门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