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紫得了空，就往镜花楼跑，满以为守在白晶晶身旁，就能见到那大皇子，却不料守株待兔了几天，并无所获。

白晶晶此人不怎么爱说话，叶小紫爱说话，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叶小紫在说。

说些什么呢，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话，比如，晶晶姐姐，鲜阳城的女子都爱扎什么发髻，比如，晶晶姐姐，你这把古琴，造型古朴，是伏羲古琴吧，你在哪里买的？又比如，这镜花楼的姚妈妈，做生意也太门儿清了吧，只要我在你厢房里出现，她就拐着弯地赶我走，生怕影响了这镜花楼的生意。

对于此类问题，白晶晶回答得能有多简略就有多简略，真是惜字如金。

鲜阳城的女子都爱扎什么发髻？

她答道，就我这发髻。

你在哪里买到的？（伏羲古琴）

她答道，东市买的。

这镜花楼的姚妈妈，做生意也太门儿清了吧….

她答道，她生性如此。

叶小紫额角憋出了汗，再这么聊下去，这天都被聊死了啊。

好在，白晶晶并无赶叶小紫走的意思，她让丫鬟端来了各式小点心，有外形如凤凰展翅，外酥里嫩，香甜可口的凤凰酥，有色泽金黄，外表光滑，酸甜可口的蜜饯葡萄，有外形洁白绵密，细如龙须，入口即松，回味甘甜的龙须酥，还有那颜色鲜艳，美味可口，清凉润滑，去腻解荤的双色马蹄糕等等，都是些是宫廷点心，叶小紫识得，这些糕点市面上极难寻得，不知道她从哪里搜罗的，想不到她还有如此面冷心热的一面。

叶小紫一边咬着嘴里的一块马蹄糕，一边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我以前是个说书的，我说书的时候，最喜欢讲白骨族的故事，那夜见到你，令我怀念起那段过去。”

听到“白骨族”，白晶晶脸上呈现铁青之色。

小紫赶紧说道，“我这人话就是多，分不清好赖，姐姐若不喜欢听，我不提就是了。”

谁知白晶晶闭了闭眼，说道，“那夜你救了我，知道了我的身份，心中存有疑惑，也是自然，你说吧，我听着。”

小紫笑着说，“莫紧张，我不说白骨族的坏话。我那会儿年轻气盛，也不知道哪来的正义感，听不惯那些传统的说书先生贬低那白骨族，我就讲了一个故事，讲给台下的客人听，反响还不错，现在讲给你听，给你辨辨。”

白晶晶点了点头，脸色松弛了些。

“那个故事是这样的，我有个很要好的姐姐。我呢，比较穷，她呢，比较富，属于那种大户人家的小姐。我那会儿在戏班子里学唱戏，她就偷偷跑出来听戏，我们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

我这个人胡闹惯了，喜欢改戏本子，唱自己改的戏，她呢，很赞成我，还一起跟我改戏。总之，特别投缘。

但是她年纪大了，家里给她安排了几桩婚事，都不知怎么的，就黄了。

后来，我才知道她爱上了一个鬼。

我那时从戏班子里出来，特别落魄，就在一个山谷里给人放羊，我那会儿住在一个废弃的茅草屋子里，半夜里风呼呼地吹，还有野兽的叫声，十里外都不见人影，我孤身一人，特害怕，就在我床头贴了一张藏地菩萨的像，还是以前花婆婆留给我的。

有一天，山谷里仅有的一户人家死了人。

到了晚上，我点了根蜡烛，在昏暗的烛光下改我那本戏本子，虽然不在戏班子了，但这个习惯我还留着。

改着改着，我发现有人敲我的窗子，我在想会不会是那个姐姐来找我，她有时候会跑到山谷里接济我。我就对着窗外一笑，我想你装神弄鬼干嘛。

我就继续改，但是没有人进来。我想是不是风吹的，但是我隐隐约约听见窗外超度经文的声音。改完了戏本子，我就躺下来睡了。

迷迷糊糊，我睡着时，我感觉有个男子，年纪蛮大的，他打开房门，将我的蜡烛点着了。然后他坐在我的常坐的蒲团上，在看我改的那本戏本子。

他全身湿淋淋的，带着山谷的味道，我后来才知道，他是那白天死去的人的鬼魂，我刚才不是对他笑了一下嘛，他就好奇地跑过来看我在写什么。

我那个时候年纪小，没经历过这种事，了我特别不喜欢被别人偷看我改的戏本子，我就很愤怒，就啪的一下，揭下那藏地菩萨像，往他身上一贴。

突然，一片金光从空中炸开，然后又嗖的变成漆黑一片。我闻到一股皮毛烧焦的味道，我就又迷迷迷糊糊爬到床上睡了。

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