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块钱我连半个月都不够花。”方桦口气也软了些,还委屈地看了眼方父。
方父心一下子软了,看到儿子红肿的脸,他还很自责,刚才下手太重了。
但身为大家长,他肯定不能主动道歉,便还是端着架子,只是铁青的脸缓和了不少,方桦察言观色的本领从小就厉害,只一眼就知道他爹不气了, 便又说道:“总得给我留十块钱吧,也不能总让朋友请客,要不然太没面子了。”
方母朝丈夫那边努了下嘴,冲儿子使了个眼色。
“爸。”
方桦放软了口气,就像小时候撒娇一样,方父脸色更加柔和,端了半天架子,才松口道:“就五块吧,花钱节制些,别大手大脚!”
“知道啦,谢谢爸爸。”
方桦咧嘴笑了,肿胀的脸跟发面馒头一样,看得方父很刺眼,也更懊恼了,刚才应该克制住脾气的。
方父朝妻子看去,方母哼了声,懒得理他,现在后悔了,早干嘛去了?
“小桦,拿这个敷脸,多敷会儿!”
方母将毛巾浸在冷水中,拧干了让方桦敷脸,能消肿。
方桦龇着牙敷,恨死了方棠,虽然他们是双胞胎,但从出生起就不在一起生活,自然没有感情,也不觉得方棠替他去下乡需要感激。
方棠本来就是农村人,去农村干活天经地义,有什么资格闹情绪?
还害他每个月损失五块钱,妈妈说的对,这女人就是扫把星,专门克他的。
晚上,方父和方母躺在床上商量事情,方母恨声道:“不能由着那死丫头闹,她要什么就给什么,家里还过不过了?”
“你明天去买麦乳精,再弄些粮票,一道寄过去吧。”方父说道。
“小桦都没吃麦乳精,寄些粮票就够了,她一个丫头能花多少。”方母舍不得。
家里这些年其实并不宽裕,没存多少钱,本来方棠下乡后,少了张吃饭的嘴,家里宽裕了不少,可现在这死丫头比在家里还能吃,日子还过不过了?
方父瞪了眼,斥道:“别因小失大,也就一年,等棠棠和赵伟杰结婚就好了。”
想到赵家允诺的好处,方母也消了声,半晌才悻悻道:“等这死丫头回来,我骂不死她!”
方棠并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她之所以回信,只是想出口气,也是想试探一下,看她的好爸妈能有多大方。
那两只猪腿,她腌了一只,还有一只被桑墨拿去镇上卖了,镇上有个国营酒厂,桑墨找到了酒厂家属楼大门口,拿工资的国营工人不差钱,就馋肉,桑墨的肉不要肉票,没多会儿就卖光了,有些没买到的人,还问他下次什么时候卖。
“说不好,我再打了野物,还上这卖。”
桑墨边收拾东西,边机灵地东张西望,现在不允许私人倒卖,万一让人逮了,他得去劳动改造。
“小伙子,也不一定非得肉,鸡鸭鱼蛋都行,价钱好商量。”有个老太太笑眯眯地说。
桑墨心思一动,问道:“野蘑菇荠菜要不?”
“要啊,荠菜包馄饨好吃,不过还是鸡鸭鱼蛋好,小伙子你来了就和门卫说,是我家亲戚,我姓于。”老太太压低了嗓门,和桑墨交头接耳起来。
还神秘兮兮地说:“小伙子,有鲫鱼王八更好,母鸡也行,我儿媳妇坐月子,有多少我要多少,钱好说。”
“行,我回去打听下。”
桑墨点了点头,他想到了方棠钓鱼的高超本领,回去和她商量下,看能不能再去钓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