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齐导到了。排练开始。

这场戏，齐白和徐婉两人都在酒家内以清水代墨，以桌板代纸练习着刚学的字。两人之间没什么台词，但是难在需要在细微处演出互有心意，一方试探一方躲避的推拉感。而播出的平台是电影院大屏幕，所有的动作都不可过于夸张，所有的情绪流转只能在眼神和细微的小动作里展现。

两人写字之际，明花和刘会在酒家外周旋。

齐导会要求两边同时一起演出，增加真实感，同时也会根据排演的效果调整实际拍摄时的机位与镜头。

楚歌和芷芷走到定点位置，一切就绪。

门口，刘会和明花在各自说着自己的台词。

屋内，齐白和徐婉没有言语，默默演着。

“不太对。”芷芷正抓着笔在桌板上练字，楚歌的声音小声传来。

芷芷抬头，探寻地看向楚歌，楚歌皱眉看着她握笔的手，“注意手型。”

芷芷看着自己的手，正按照剧本上写的那样“笨拙又毫无章法地握着笔”。

“可是……剧本这样写的。”芷芷小声回答道。

那厢，齐导叫停了刘会和明花的表演，正在过去指导中。

“你可以忠于剧本，但不要被剧本钳制住。”楚歌在芷芷面前坐下，严肃地看着她，“我问你，在这一场戏之前，你认为齐白和徐婉上过几次这样的课了？”

在这一场戏前，也有一场交代了齐白和徐婉约定了教学认字的事，而这一场里，徐婉的状态是在练学过的字，齐白在旁偶尔指点两句，所以一定不是第一次了。

“应该，有过几次了……”芷芷一边嗫嚅道一边打量楚歌的神色，不知怎么地，她很不想让他失望。

幸而，楚歌听到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并未生气，而是语气和缓地说道，“今天，徐婉写的什么字，你自己心里有设计吗？”

徐婉在桌上写的什么字，剧本是不会标注出来的，这样的细节一般都是现场演员和导演来丰满。芷芷在这一场前本想找导演沟通一下，但是却没找到机会，于是想等着导演指导到这边的时候再商定下来。

但她心里有一个主意，她刚才用笔在木桌板上写了一个“我”字。

“我”，是日常使用最频繁的字，也是徐婉在这部电影里的自我使命，她要丢掉过去的“我”，去突破和找到一个新的“我”。

木桌板上用清水写下的“我”字在渐渐隐去，楚歌见芷芷不答，也不恼，继续说道：“这个字，其实选的不错。”

听见楚歌的肯定，芷芷有些欢欣，不过随即楚歌话锋一转，回到了之前的问题：“即便你不是徐婉，没经历过齐白教她写字的种种，但你经历过自己学字吧。”

楚歌拿起笔，摩挲着：“如何握笔，都是学写字的第一步，也是这个人字体是否流畅好看的关键，其后，才会从简单的一二三四，书横折钩学起。”

“都会写‘我’了，不会是这样的握笔手势。”芷芷接道，心中开始懊恼起来。其实这个问题，只要自己再多多用点心揣摩一下，就会知道的。芷芷惊于楚歌的专业，又懊悔自己的轻忽。

她看向齐导那边，想着自己连基础的事都没做好还想着用那样浮于表面的问题去叨扰，就觉得有点惭愧。

楚歌见芷芷脸上又露出了那样反躬自省，怯生生的表情，只觉有些烦躁。语气当下变得不耐起来，“你如果把心思都用在内耗上，这样的问题只会多不会少。”

芷芷一愣，不知为何前一秒循循善诱亲切有礼的楚大影帝怎么一瞬间来了脾气，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咖位大了脾气大点也是正常的，于是也没往心里去。

不过，经楚歌这么一提醒，芷芷倒是真的醒觉过来，自己好像从进组起，就或多或少害怕周围的人觉得自己德不配位。所以总是把注意力放在别人对自己会有什么样的评价上， 总想面面俱到把所有事情做好，可是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在这样的事情上损耗过多，对芷芷演好徐婉并没有益处。

想明白后，芷芷也不再纠结自己的失误了。得益于楚歌的指导小课堂，这一场戏，很顺利的排演完成了。

而楚歌的私教小课堂，倒是毫不含糊的开始了。

每天晚上，楚歌带着芷芷把第二天要排演的戏份过一遍，帮芷芷梳理人物状态，表演方式和力度，芷芷觉得，自己的演技正在突飞猛进的提高。

这日，楚歌和芷芷排演完已是晚上八点四十了。平时两人的小课堂会在七点左右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