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到过登麟山庄,就能够察觉到个人在奇观前是多么的渺小。不说园区,单单仅一栋住宿楼,其内部结构就完全是层层各不相同。
所以如果想要在这里引起重大火灾的话,仅凭外来人实施的难度极高。总会有可供逃生的道路被留出。
“阻拦逃生的往往不是火焰,而是比火焰行动更为自由的烟气,只要能够利用通风管道系统,哪怕不完全封闭的通道也能够阻碍人们的逃离。当年的火灾很有可能就是凭借这点,成功将时间拖延到了火焰彻底燃烧整座大楼的时候。”
张凝枫继续讲述着原因。
“唔……为什么内部人员会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
魏绵绵已经彻底被岳成文保护了起来,后者的笑脸灿烂的仿佛自己多了个好孙女一样。
“这个案子难就难在,其动机几乎琢磨不透。”
张凝枫看着被岳成文保护着的魏绵绵:“所有的无差别作案都让人很头疼。”
“但能够加入龙栖山庄的人应该不会做出不利自己利益的事情。”
杨玄夜思考着。
也就是说难道“费尽心思预谋,无差别放火”这件事符合凶手的个人利益?
“有突破思路吗,先声明现场无法进入。”张凝枫看向杨玄夜询问着。
“既然内部人员有嫌疑和条件,那就从内部人员资料查起。”
“很可惜,绝大部分内部人员以及重要资料都被一起烧毁了。毕竟当晚是个节日聚会。”
“绝大部分?”
“设计组,警卫班,厨师组,话剧团。”张凝枫挨个说着。
“哦对了,还有龙栖山庄的创办者。袁大贵。以及他的两个儿子。”
“夷陵之战啊……”岳成文捂着嘴惊讶小声说着。
“幸存下来的都是比较边缘的人物。像园丁,维修工,一些前台文员。包括袁大贵的三女儿,四儿子。袁婉,袁直。”
“那样的话剩下的孩子嫌疑相当大啊。不对……就算是为了遗产,有必要破坏关系圈吗。”
杨玄夜从仅有的线索里分析着,但作为二十年后的外人,没有证据支持想出什么样的答案都只是臆测。
“两个孩子都有着不在场证明。袁婉负责整理财务信息,袁直负责沟通人际关系。两个人都在外院内的休息区过夜。门卫并没见到他们有出入内院。”
“那这案子不就几乎没法侦破了吗。”
岳成文说道:“当时的人尚且无法完美结案,只能以意外作为结果。二十年后的今天又怎么能得出更好的结论呢。”
“所以我才说,证据存在于阴面。”
张凝枫从药池里用手一抓,再伸向岳成文:“我手里的水足够填满一个茶盖吗?”
岳成文看着指间滑落的水珠:“我猜不行。”
“真的吗,我可是经常做这个游戏。”张凝枫自信笑着。
“那就……可以?”
“很遗憾,答案错了。”张凝枫伸开手掌,让水流出,水并没填满眼前的茶盖。
岳成文惋惜的嘟起了嘴。
“在我张开手之前,水量不能填满茶盖这件事就无法被证伪。不过人们会为了我手里有多少水而引发思考。这远比看到水填不满茶盖这件事有趣的多。”
“你的意思是……”杨玄夜猜到了张凝枫想要表达什么。
“也就是说,让观众享受解谜的过程,而非结果。”杨玄夜说道。
“所以,这个案子的调查,虽然有结果上的遗憾,但过程依旧精彩。”
张凝枫向后倚靠去,左手臂大大咧咧搭在水池边,右手做了个托烟斗的动作:“来听听二十年前在阴影下的故事吧。”
好帅。
杨玄夜感觉张凝枫的气质瞬间发生了转变。那种感觉仿佛是从一个个凶案现场与审讯室,解剖室里共同浇筑而出的,顶级的刑侦风霜干硬老油条。
果然自己之前的想法是正确的。
到底是了解过多少的案件才能拥有这种气场……
“不过在这里太缺少代入感了。既然已经到晚餐时间,诸位不如一同前去现场携觞而谈?”
三人随张凝枫抬起的手臂与目光看去。
晚霞中,远处靠山历经重建的宴宾楼已然焕发出豪奢的光彩,引得空中飞鸟也驻足环绕流连。
“那是自然!”
气氛已经到位,岳成文首先迅猛起身,腾起的水花拍打到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