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十一和戈小波都低着头，时不时地偷偷地抬眼看向对面角落里的三个男子，然后再次低下头，满脸畏惧。

除了他们，其他的孩子也小心翼翼地注视着三个人，他们的表情都充满着敬畏之情。如果交不上十枚铜板，少一两枚就是挨上几个耳光不给饭吃，要是少得多了，那么就会被冯六冯七一顿殴打，严重的时候好几天都起不来。

那冯六伸出手，指着前面的小孩骂道：“二蛋、大牛、小林，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还不快点上来，一个个的都快点把钱交了。”

那被叫做二蛋、大牛、小林的孩子都是身有残疾，大牛和二蛋上去都交了十多个铜钱在那空布袋里，冯六冯七再一个一个的搜了一下两小丐身上都没有铜钱后，让每人到那个布袋里拿了两个馍，两小丐向那冯六冯七躬身道：“多谢六爷，多谢七爷”。

那个叫小林的乞丐应该是今天运气不好，他只讨到了七枚铜钱，被那冯七几个耳光抽得眼冒金星，腮帮子鼓得老高，求饶了半天，馍也不许吃，眼泪汪汪的退了下去。

半晌后，所有的孩子都上缴完了铜钱，没缴够十枚铜钱的孩子大约有七八个，统统被狠狠的打了一顿。交够十个铜钱的小孩子就能吃到馍，十一和戈小波都交够了铜钱，每人拿到了个馍。

那秃狼把手里啃得只剩下半只的鸡腿往地上一扔，说道：“二蛋、大牛，你两个今天交的铜钱最多，赏你们的。”

那鸡腿扔在地上沾了不少尘土，两小丐也顾不得脏，捡起来三两口就分得干干净净。

冯六向两个孩子踢了两脚，吼道：“还不谢谢秃狼老大。”二蛋和大牛向秃狼连连磕头道谢：“多谢秃狼老大。”

这一夜狗剩醒后整整惨叫了一夜，饶是这群小丐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也还是吓得脸无人色，惊惧万分。

周十一每次看到这样的惨状，都是一夜难眠。他出生在铜元郡南方的周王庄，家中以酿酒为生，姓氏来自于周王庄两大姓氏之一的周氏。

从儿时起，周十一就是个极为聪明的孩子，相比于整日里只知道玩耍的村孩子们，他更喜欢跟随村中仅有的一位老先生读书认字。因为他在家中排行中排在十一，乡下孩子就按排名，家人就给他取名为周十—。

虽然排名十一，其实他前面也只有一个姐姐，其他的兄弟姐妹因为生活困苦，全部都夭折了。一年前，有一群盗匪到了周王庄，那夜村里有好几个小孩被抢走了，周十一就是其中一个。

等清醒后，周十一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这北城郡的乞丐窝中，周围还有数十个与他一样的孩子，大都遭遇相差无几。

周十一心中对秃狼这些人满怀愤慨，自从被掳来这乞丐窝之后，秃狼等几人强迫他扮成小乞丐，整日四处讨钱。

每天他们的任务是乞讨十个铜板，晚上则必须将钱统一上交给秃狼等几人。如果上交的钱多了，这些恶棍们还会奖励一些残留的食物，例如烧鸡腿。

和周十一一样，这些孩子心中都十分痛恨秃狼这些人，但是每日在棍棒拳脚之下，却又不得不继续乞讨。

这些孩子身体状况不佳，一直以来，秃狼等人就不给这群小丐吃饱穿暖，以致身体显得瘦弱，让人心生怜悯，容易多讨到几个铜钱，二是体虚无力，就算有人心生逃跑之念了也是逃不远。

刚开始时，很多孩子都无法承受挨饿毒打，就在白天乞讨时趁冯六冯七等不注意之时逃跑。

但长期连饭都吃不饱的孩子，又能跑得了多快跑得了多远，特别是新抓来的小孩，秃狼等人盯得特别紧，只要他们一逃，要不了多久就会被秃狼等人抓回来，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打一顿，然后废掉手脚，等伤好了再放出去要饭。这些半大的孩子哪里见过这种残忍场面，此后大都变得安分起来。

不过还是有那么几个像周十一这般聪明的孩童，一开始并没有急忙逃窜，而是耐下性子等待机会。足足乞讨了一年的时间之后，像他们这种来的时间较长的，慢慢就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只要晚上能拿铜钱回破庙交差，秃狼几人看得就松了些，有时讨够钱后，周十一还能和戈小波到城里王夫子的私塾后面，偷听王夫子说课，对那些同龄又能在私塾里念书的孩子，二人别提有多羡慕。

自打周十一被掳来之后，刚开始时吓得不轻，都不敢说话，慢慢熟悉之后，方才和戈小波等几个小丐有些交流。一年来每天讨要铜钱都需要跪下磕头，苦苦哀求，周十一卑躬屈膝的话自然是是张口就来。他很少因为铜钱不够而经常挨上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