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几天在葫芦里修身养息,她感觉头脑清明了很多,竟恢复了些许生前的青春靓丽。
不同的是脸色依旧灰白惨淡,和生人始终有差距。
她的身上还是死前那套过季的羽绒服和红色球鞋。
看到熟悉的面孔,严母和顾杰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严母脑袋一阵嗡响,往后退了两步扶住了旁边的柜子,指节用力到发白。
她难以置信地怔在原地良久,直到眼前的身影响起一声模糊的呼唤。
“母亲,哥哥。”
严莉成形后看到眼前日思夜想的两个人,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委屈和思念,轻轻唤出了声。
“啊!!!小莉!真的是我的小莉啊!”
严母再也遏制不住发自内心深处的思念,哭喊着冲到那团身影前抱住了她。
可惜,她扑了个空。
“母亲,人是碰不到鬼的。”严莉无奈地伸手想回抱母亲,却只能穿过严母的身体。
“呜呜呜,我的小莉啊,我可怜的孩子啊!是妈对不起你啊!”
严母发髻散乱,满脸泪痕,双手胡乱地想把那团身影拢到自己怀里,可怎么都碰不到。
她伸手想触摸严莉的脸颊,可是也直接穿了过去,这种近在眼前却触碰不到的无能为力感,让她瘫坐在地上崩溃地嚎啕大哭。
“母亲.....”严莉从未见自己的妈妈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反应,她甚至觉得是在做梦。
以前活着的时候,母亲对她总是非常严格,严格到有些变态。
在印象中,母亲的形象一直很优雅知性接近于冷漠,她甚至不让自己喊她为“妈妈”,而是称呼为“母亲”。
她从未见过母亲有这样的神情,原来自己的死让母亲如此悲伤动容。
想到这里,严莉不禁有些开心,她一直以为母亲不爱自己。
她死亡的理由,一个来自于母亲的不爱,一个源于对哥哥的深爱。
父亲顾建国去世的早,她没有享受过父爱,母亲对她又极为苛刻,从小到大,只有哥哥对她关怀备至,体贴入怀。
到了青春期后,她发现自己对哥哥的感情慢慢有些变质,这样的情感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只敢偷偷写在哥哥送她的日记本里。
没想到日记本被妈妈发现,妈妈竟然在生日那天当着所有朋友和亲戚的面故意挑明并且辱骂她心理变态,那本就稀薄的母爱直接化为泡影。
连一向最疼她的哥哥也表示对她的这种情感充满着厌恶,自此之后对她冷漠疏离。
亲戚在背后嚼舌根,朋友则对她动不动冷嘲热讽,集体孤立霸凌她。
她的世界崩塌了,年轻的女孩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在母亲和哥哥每一天的咒骂和冷漠中选择了轻生。
在脖子上套上绳子的时候,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拨通了母亲和哥哥的电话。
“你还给我打电话干嘛?怎么还不去死啊你!我没你这种变态的女儿!”
“你能不能别来烦我,要是让我的学生知道我是你哥,我会感到恶心。”
她关掉了电话,打开了水洒,在绳子的收紧中一点点窒息,在对家人的心寒中一点点死去.....
死后的两年里面,她一直想不通,她的人生到底为什么走到这步。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怨气和戾气充斥着她的身体。
她的脑袋也开始浑浑噩噩,满脑子想要伤害人类,抢夺她们的身体。
等到清醒一点时,米吒她们已经站在了面前,她也差点铸成了大错。
今天看到母亲的样子,她的怨气似乎驱散了很多。
她静静地蹲在泣不成声的母亲身边,用无实体的右手轻轻抚摸她的青丝。
旁边的那个男人,抬了几次脚后,终于缓缓走到她的面前。
“小莉.....”顾杰深呼吸了几次,还是艰难地吐出了这个名字。
“哥哥.....”严莉仰起头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爱了十几年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她还是自卑,但也释怀了。
“小莉.....我.....”他戚戚地注视着那张熟悉的笑脸,漆黑的眸子深处蕴藏着情动。
他闭了闭眼,用尽全身力气去克制自己的情绪。
再开口时,发现嗓子已经嘶哑到发不出声音。
该说些什么呢,说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小莉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