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悦点头，“算是吧。”

毕竟是一起死，用殉这个字也不为过。

“可你不觉得魔物丑陋恶心吗？”顾玄冥心中有些愉悦还是继续问道。

杨悦摇头抬手隔空抚了抚顾玄冥的眼睛：“我觉得这崖底的魔物恶心丑陋，可是你不一样，你是很英俊的魔，你的眼睛很漂亮。”

顾玄冥抬手抚了抚眼角，漂亮吗？猩红恐怖的眼睛是漂亮的吗？

杨悦仿佛看出了他的疑问，紧接着说道：“漂亮，像火焱石一样，红的耀眼。”

顾玄冥看着眼前夸赞着自己的女子，心底某一个坚硬的壳子一点点的碎裂开了。

一年前他半魔的身份偶然被发现时，他厌弃、他挣扎，他惶惶不可终日，他被修真界除名，被正道人士追杀，他的师父师弟们为了救他身死道消。

他厌恶自己、厌恶自己半魔的血统，可他不能死，他要报仇，他要把让那些屠他满门的正道修士血债血偿，他顶着一口气咬着牙如同丧家之犬般在修真界的围攻下东躲西藏，苟且偷生。

从他被发现身份起的这一年里，掉下山崖的这半年竟然是最安心的，他藏着掖着不敢让杨悦发现他的身份，他怕极了又一个厌恶的眼光。

他也曾想过高昂着头告诉世人我是魔族又怎样？可他不敢也不愿，因为连他自己都厌恶这一半的血液。

可杨悦说变成魔又怎样，只要活着就好，她的眼里没有一丝厌恶，只有他活着的喜悦。

是啊，他还活着，他还有血债要报，本以为师父师弟们走后，这一世自己将踽踽独行，可没想到会碰到这么一个人，她愿意陪着自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