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寒柒山脚下,山间云雾遮住嶙峋怪石,一眼望不见山顶。
江梨又想起独自来寒柒,惊心动魄的经历。而这一次,有沈川在她身旁,她什么都不怕。
墨琴留在山下守着车马,再三叮嘱他们务必小心。
江梨见墨琴神色有些微妙,心中奇怪,他莫非知道些什么?
“小姐,公子,到了山顶,千万不要走正殿门…”他半吞半吐。
“墨琴,你是不是想说什么?”江梨问道。
“不瞒小姐,小的在寒柒山做过打杂的下人。”墨琴道,“寒柒正殿门常年有一只凶猛灵犬把守,除非有沾了本末草的通行令牌,否则外人根本别想近他的身。那只恶犬,会将肆意闯入之人咬得粉身碎骨,我…我曾经亲眼所见。”
“那除了正殿门,是否有其他路可走?”江梨继续问道。
墨琴点点头:“从…从后院,墙下那堆砖,第三个缺口,那边有一道暗门。移动砖块,摆成三角,门便开了——”
他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一根凭空出现的长钉狠狠扎进墨琴微张的嘴中,扎入舌中。
他的舌头硬生生被扎穿了,却没有流下一滴血珠。墨琴保持着这个姿势,跪倒在地。双眼泛白,仍张着嘴,那根瘆人的长钉穿过舌头,悬在半空中。
江梨看见这一幕,吓得呆在原地。
明明上一秒还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难道是因为他说出了暗门的秘密…
沈川上前几步,用手去探墨琴胸口,他听见那颗心脏正虚弱得跳动,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没死。”他安慰江梨,“只是中了蛊毒。”
嘴上虽说得轻描淡写,沈川心里却七上八下。看墨琴的情况,极有可能是体内埋藏了一颗蛊种,突然蛊毒发作,牵动全身。
他不禁想到,他体内也有这样一颗蛊种。若有一日,药性大发,蛊毒蔓延全身,生死一线间。他知道他的命,是庆王拿捏在手中的筹码。
可他连自己的生死都主宰不了。
寒柒山下,方圆几里不见一户人家,他们把墨琴安顿在城郊一家破败的医院。
再回到寒柒,已过晌午。山下竟已乌云压顶,一片昏黑。
夜路难走,他们要赶在天黑之前下山。
这一回来寒柒,江梨总觉得有些异样。甚至山中布局,都变了模样。她记忆中的寒柒山,云雾蒙蒙,石阶暗滑,两旁古松投下一片暗沉沉的阴影。
分明从山脚下往上看时黑压压一片,而她眼前,却是云淡风轻,天色明朗。两旁参天大树变成了绿树红花,甚至有蜂蝶萦绕花间,耳边还能听见声声鸟鸣。
“要落雨了。”她忽然听见沈川说道。
江梨有些疑惑,眼前分明是鸟语花香之景,没有任何下雨的征兆。
“看天。”他说道,“天上一旦有了裂缝,必会降下倾盆大雨。”
她不懂沈川话中的意思。
“恐怕救墨琴的解药,就在寒柒山里。”他继续说,“江梨,今晚恐怕是回不去了,得让你在这深山老林里委屈一晚。”
他们走了两三个时辰,还在山间徘徊。山中地形纵横交错,稍不留神,便会走回原点,做无用功。
这时候,一位白衣飘飘的女子如同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他们面前。那女子面容清瘦,额前点着一颗朱砂痣。江梨总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平静祥和的脸上忽然淌下泪来:“本以为入了道心,就能忘却前尘。我躲躲藏藏半辈子,可该来的,终是逃不掉。”
江梨并不知道她这番话其中的深意,入道心,忘前尘,她莫非是得道成仙的世外高人?
既已入了道,她又在逃避些什么?
“仙家,请问这寒柒庙观往哪边走?”沈川问道。
那女子忽然同疯了一般,呜呜咽咽道:“我忘不了前尘,忘不了家姐。既然你是我家姐的故人,那我便为你指明一条仙路。这寒柒观,你以为是什么清流之地吗?不过是打着乐善好施的名号,做些伤风败俗之事罢了!小公子,我劝你一句,还是离那污秽之地远些为好!若你执迷不悟,就往这东边走,经过一道泉眼,用它洗净手吧。”
沈川听见那句“家姐的故人”,神色紧张了几分。
当年那场烈火,秦氏满门惨死,可他始终觉得那不是一场意外。这些年,虽身在楼兰,但他一直在想方设法打听关于秦家的一切。他沈川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