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娘叹了口气，道：“晚了！太晚了！青烟镇已经没有多少活口了，有多少人受不了病痛的折磨，了结在这青烟湖中——怎么不见上回和你一起来的小姑娘？”

沈川低声说：“她也中了蛊毒。”

顾大娘颤抖着手，喃喃道：“多好的小姑娘啊，她才十来岁的年纪吧！还缺哪一味药？”

“黄莲。”沈川道，“如今淮南所有的黄莲生意，只在青烟这一处。”

顾大娘像回忆起什么一样，喊道：“你说黄莲，我就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有几个从南边来的生意人，在我这里借宿过一晚。我听他们说，要把这些黄莲运回南边。”

“南边？”

这些年，朝廷有意控制黄莲买卖，尽可能将市面上流通的所有黄莲收归国库。那些生意人手中一下子有了十斤黄莲，很容易惹人怀疑。若想掩人耳目，他们可能会挑南方淮水、萤川两座小镇。

秦家祖祖辈辈，都在萤川安家立业，曾是萤川一家独大的丝绸商贾。直到秦淑云祖父那一辈，触犯了圣上，历代先祖辛苦一生打拼下来的偌大家业，通通毁于一旦。秦淑云走上蛊道，以蛊为生，又为秦氏积累下不少财富。

后来，《寒花草》被列为朝廷禁书。秦氏蛊道没落，不得不另辟蹊径。数代人通过科考，走上仕途。秦氏便成了人人称颂的书香门户，谁又会记得秦家曾是商贾出身，与制蛊这种歪门邪道呢？

秦婉君成为先皇明媒正娶的妻，成为淮南国之皇后，先皇赐给秦氏一座宅院，便是如今荒废的秦宅。

秦氏举家上下搬离了萤川镇，来到对他们来说，陌生的陵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