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归云台最顶端，桑月往下望去，这里的确是全城的制高点，站在这里，即使是在黑夜也能看清楚月光与灯火照亮的初见城，一览无余。

云熠站在她身后，曾经在九重天桑月也喜欢站在云端上，俯视凡间，那时候所有的一切都非常渺小，轻如微尘沙砾，她那时候就一直觉得，凡人其实一点都不好，终其一生，短短数十年都在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钱财、物件、亲情、友情、爱情，却往往不尽如意，潦草一生。

桑月站在顶层吹风，忽然开口说“云熠，叶凡当初为什么会强娶絮璃？”

或许是想知道为什么，又或许是两个人站在一块，不说点什么真是太安静了。

“这个……”云熠知道个中原由，但这样一问确实不知该如何回答，思虑过后缓缓开口说“叶凡对絮璃的感情，三句两句说不清楚，只是在很久以前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姑娘，一直到现在！”

云熠说完这一句，桑月的脑海就浮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的两只大眼睛定定的看着云熠张嘴说道“那他……”可是又觉得实在不像是叶凡当初的性格，所以迟迟没有开口问出来，只是眼神一直飘忽不定，似乎是想说服自己问出这句话，可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

云熠看出了她的纠结，同样也猜出她的疑问，轻笑一声说道“没错！”

桑月可不觉得自己的心思这么好猜，收敛情绪问道“我问什么了你就没错！”

“尊主大人，你想问的都在眼睛里了！”云熠胸有成竹的继续说“你想问叶凡当初自断神脉，由神落凡是不是因为絮璃？”

听见他一字不差的说出自己的疑问，桑月表情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说道“真这么明显吗？”

“当然！”

“没想到，当初九重天独来独往，令人生畏的明矾上神，叱咤一方的战神将军，也会有这样的深情，匪夷所思，我倒是真想知道絮璃究竟有什么样的大本事，轻而易举就拿下了我们的明矾上神！”

桑月对着昔日的明矾上神一顿夸赞，云熠实在控制不住的发笑说道“我竟从来不知，你能对他这般夸奖！”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那他为什么要改名字呢？”桑月早就想知道这些事情的答案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问。

“凡字，确实是凡人，凡间的意思，至于叶姓，是他们初见那一世，絮璃姓叶！”云熠继续说“初见城也是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所以叶凡雷厉风行，成为域主之后换了主城，取名初见！”

谁能想到，当初人人畏而远之的战神，竟还有这般浪漫柔情的一面！

云熠只是看着桑月，没再继续说话，毕竟这是叶凡的往事，如果他不愿意多说，自己说多了也不是太好，桑月也是深知这一点，没再继续追问，想知道的话等哪天心情好还不如自己去问。

“可神脉尽断，不止舍了神官之位，稍有不慎就是一整条命，他就凭着絮璃这一个信念，熬过了那锥心刺骨的痛楚！”

桑月望着夜色感叹，神色黯淡，这般痛楚没人比她清楚。

这句话也牵动了云熠心底的那根刺，永远也拔不掉的刺，每一次它露出来，都刺得生疼，云熠知道她是又想到了自己，张嘴想要安慰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半晌才开口说“叶凡凭着絮璃熬了过来！那你呢？”

从前她不提，他也不问，是因为他怕问了更加心疼，而让她回忆起来也太残忍，可是如今他却还是问了出来“你又是凭着什么信念熬过神脉尽断，熬过不越岭那三千年的？”

桑月肉眼可见的表情变化，因为这真的是她永远过不去的坎了，每次想到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怨恨，眼底总会不自觉的露出尖锐，似乎也是在自我保护。

“我啊……”幸亏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云熠，她还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可也只是控制情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见过叶凡苦苦支撑的样子，见过他神脉尽断之后所承受的一切，你说他是不败战神，可即使他一个战神，也因为神脉尽断的痛苦，差点熬不过去，醒来之后甚至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桑月你告诉我，你又是怎么撑过来的！”

正是因为云熠见过，一想到桑月也是这样，而且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镇压在暗无天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