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不在北京了?”
他垂眼看我,抬手捏了一下我的脸。
我突然就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他捏我脸的那一下,我好像突然回到了十六岁的初夏。
那天我在教学楼后面的小花园强吻了失恋的他。
“昨天。”我说。
我用手指夹着烟,微微侧了侧身,想看看他。
“你呢?我以为你一直在旧金山。”
“早就回来了。”他凑过来,借着我的手抽了口烟,“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放弃读博了。”
我有些意外。
在我看来,余柏言是从来不会轻言放弃的人,他明明是那种即便遭受了打击也很快能重新站起来的人。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患了严重的焦虑症,更不知道,后来他是如何挣扎着重新把自己粘起来的。
我问他:“为什么?”
“突然觉得没劲。”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阴阳怪气地对他说:“怎么着?发现自己去了美国也泡不到卓越?”
或者会说:“你导师那么喜欢你,都让你入赘了,你还觉得没劲?”
但现在我不会了。
三年多的时间,足够我长成一个懂得换位思考的大人了。
分开的日子,我开始理解了余柏言,也明白其实很多时候,带给他痛苦的不是别人,而是我。
我明明那么喜欢他,那么珍惜他,那么希望他在我身边,希望他爱我,可我以前却总是说一些刀子一样的话去伤他。
也就是他,换个别人,根本不会忍我那么久。
“挺好的。”我说,“人生本来就不只一个选项。不读博,你也可以有更好的发展。”
可能这样的我让余柏言实在有些陌生,他惊讶地看着我,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忍不住笑,抖抖烟灰,拽出一个痞气的笑说:“怎么着?我一说人话,你都不认识我了?”
“你他妈也知道自己以前不说人话?”
余柏言骂我了。
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真他妈的是个抖M体质,他越骂我,我越开心。
我看着他乐,乐得半天忘了抽烟,烟灰直接掉在了被子上。
我问余柏言:“你是不是恨死我了?”
说话时我才发现,我声音有些抖,嗓子发紧,话一出口,差点哭出来。
他抬手蹭蹭我眼角。
我又没哭,他蹭个屁。
“恨你干嘛?”
“这些年一直欺负你。”
“还好吧。”余柏言说,“习惯了。”
行,明白了。
我跟余柏言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我在床上是抖M,他在床下是抖M。
我俩活该凑一对。
第76章
这么长时间没见,我原本有一肚子的话想跟他说,有一肚子的火想要发。
可是,当我和他靠在一起,窝在他新家的被窝里,好像什么都懒得去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