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回了自己的屋子,南清和南霜在门口候着。
她停了一下,孟津找她的事情她们肯定知道了,她们知道了,那谢玄景也很快就会知道。
想到自己心里的小心思,又想到谢玄景的杀人不眨眼,她有点心虚。
进了屋子,她刚坐下,南清就跟着进来,“姑娘,王爷说明日会来。”
明日也是她登台的日子。
每一次南清都会来告诉她,好像她不知道一样。
只不过这次,南清的神色显然不对劲。
“知道了。”
沈梨知道,南清和南霜说白了不过是监督自己的人,今日有人找她,她本来应该有可能得到一些消息的,但是没有,反而还让人走了,这在她们看来,便是对王爷有二心。
沈梨有些无助,她确实没有过问孟津的事,还有意避开了,若是让谢玄景知道了…
罢了,反正已经做了,等明天再说吧,反正谢玄景也不会只利用她一次就不再用了,况且这才只是一个孟津,近来宣扬他和她的事情,还没钓出更大的鱼来呢。
第二天晚上,沈梨出去跳了舞。
沈梨很少跳舞,往常她登台,无非弹首曲子,不管有没有弹完,底下的客人都只顾着往上面扔钱,若是谁多得了她一个眼神,便要叫人嫉妒死了。
沈梨弹琴并不是浑水摸鱼,而是十分认真,只有弹奏完了,她就又恢复成那冰美人儿的样子。
今天她居然跳了舞,众人都恨不得往前挤,挤到跟前去。
春仙苑有教习姑娘们舞乐的姑姑,但是沈梨自己就会跳舞,一来她悟性高,教习姑姑还不如她,二来她跳舞给人的感觉就不是花楼出身的。
沈梨的舞蹈,与春仙苑姑娘们跳的舞没什么太大区别,但是舞出来的感觉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就算是再艳俗的舞蹈,在她身上,都生生变成了清冷的舞蹈。
清冷疏离,不沾染尘俗,不容亵渎,不容打扰,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人。
一舞跳完,她对着众人行了个礼。
台下,早已挤满了人,密密麻麻的银两,银票,金子,甚至金票,都铺满了。
沈梨来这儿一年半了,正儿八经按照规矩登台也才半年,那一年她都是随心所欲,想什么时候登台就什么时候登台,想表演什么就表演什么,有时候也不表演,只是在台上和众人说几句话。
这么长时间,她才不过在春仙苑跳了三回舞,如今又看到一次,换成谁都要激动疯了。
沈梨没有理会底下喝彩的众人,也没有管那些钱,而是抬头看了一眼天字号雅间,谢玄景应该也看了她跳舞吧。
她转身下去了。
与此同时,天字号雅间的烛灯也灭了。
明眼人都看见了,沈梨跳舞也是给景王看的,他们不过是沾了景王的光,能一饱眼福。
不过想是这么想,他们只会觉得沈梨不敢怠慢了景王,毕竟沈梨身份低微,若不是碰巧被景王多看了一眼,还不会这么努力的讨好。
能攀上景王,那还不得赶紧把拿手的表现出来,不然人走茶凉,哪还能找到像景王爷这般绝代无双的男子?
沈梨走在回去的走廊上便感觉到了不对劲,往日喧闹的走廊,浓郁的脂粉味儿,今日是一点都看不见也闻不到了。
显然是被清场了。
走廊中只有沈梨一个人,她心中开始有点慌了,恍若置身于寒冬腊月之中。
是谢玄景做的吗?
她来不及多想,已经到了屋子门口。
推开门,谢玄景正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他的佩剑,正端详着。
不论怎么看,沈梨都感觉谢玄景这张风华绝代的脸把她吃的死死的。
不过现在,沈梨感觉周遭都冷了几个度。
沈梨进门,谢玄景看向她,这一眼,沈梨就出了一层冷汗。
浓墨般的眸子,让人看不出一点喜怒,薄唇抿着,脸色如常,偏偏是这样,更能感受到他迫人的气势。
来自上位者的气势,捏死她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王爷。”沈梨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她不愿意在谢玄景身边露怯,谁都可以轻视她,因为那些人无非是唾弃她的身份,但是谢玄景是真正的王者,却是又真正的对一切都不在乎。
在他眼里,没有平等与不平等之分,因为他根本不会正眼瞧谁,谁在他面前都如灰尘,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