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捋了捋头发,没有通顺,嫌弃似的撒开了手,“后来我才知道,你来这儿,是因为你看到这里的姑娘都在自己养活自己,即使是不被人启齿的活儿,你也觉得这是姑娘们努力得来的。”
刘妈妈笑意加深,“我头一次听这样的想法。虽然我没读过什么书,但是我却很认同你。不过,你也没让我失望,我这春仙苑本来不温不火的,你一来,便名动京城。”
沈梨垂下眸子,“妈妈谬赞了。”
她没想到刘妈妈的心里还有这么一段儿经历和想法。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
刘妈妈抬起手,手中是一支已经被腐朽了木簪,应该是刚才那个匣子里的。
沈梨不解,现在刘妈妈赚的盆满钵满,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木簪子,看起来不像是行家做的,很是粗糙。
“我为什么会经常告诉你们,男人没有长情的呢?因为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你看这支簪子,是不是很不起眼儿?”
刘妈妈举到沈梨面前。
沈梨甚至还能看到那只木簪子上面的雕刻痕迹,歪歪斜斜的。
“想必是妈妈心中某个念想之人送的?”
“真聪明。”
刘妈妈摩挲了一下木簪子道,“这是我曾经的夫君送我的。那时,他还是个不起眼儿的穷读书的。”
“我也在青春年华毫无反顾的爱上了他。他没钱给我买礼物,就亲手雕刻了一个木簪子,我很是高兴。我无数次幻想嫁给他。”
“然后,他说他要读书,我便给他钱,我当时还是春仙苑的一个姑娘,再后来,”刘妈妈脸上的表情变得悲痛起来,“他考取了功名,他有钱了,还有权势,可是却从未再来找过我。”
“我找过他,想要问个明白,可是我根本见不到他,我周围的人都嘲笑我痴心妄想,我也恍惚了,是不是他和我夫君重名了?”
沈梨皱眉,她竟不知道,刘妈妈还经历过这些。
“所以真的是重名?”
“呵……自然不是。我知道那就是他,他嫌弃我了,我明白,我也看得出来。当初那些山盟海誓,全都变成了幻影。我从那时便明白了,男人,爱的都是他自己而已。”
刘妈妈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沈梨拿了帕子想要给她。
沈梨心中堵得慌。
“那妈妈为何还留着这个簪子了?”
刘妈妈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只不过是念想罢了,我爱的人一直是我青春年少时的少年,我权当他在那时便死了。”
“他留给我的不止这个簪子,在那之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沈梨心中一紧,和如烟一样?
“我以为有了这个孩子,他就会回心转意,殊不知,他亲自派人,打了我的胎。”
这话不知道带着多少悲哀,心爱的男人飞黄腾达了就忘记了糟糠之妻,还亲手毁了一个女人做母亲的权利。
简直不是人。
刘妈妈已经哭不出泪来了,她干咳了几声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沈梨摇摇头,难不成这人还在京城为官?
“他就是林璋。”
沈梨脑子里嗡了一声,林璋?林清远的爹?
“林清远是他的儿子?”
“对。”
沈梨有些错愕。
这……
难怪刘妈妈刚才那么生气。
“妈妈是在担心如烟?”
“我是担心她,如烟跟着我的时间最长,我甚至把她当我的女儿看。我知道,如画走的时候打击到她了,所以她后来欺负梅子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本性并不是坏的,只是太骄傲了,太想过上有钱人的日子了,所以我也怕她识人不清,被人骗。哪儿知道,我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她今日,与我当初有何不同?就连看上的人,都是一样的。”
沈梨默不作声,刘妈妈对如烟确实是极好的。可是也正如她所说,如烟太骄傲了。
“我从来告诉你们的都是,不要被男人的话骗了,找男人谋出路没问题,可是,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们花楼的女子只能做妾室。花楼女子又怎样?我们也不是卑贱的,如果可以,还盼着你,如烟,梅子,能够将来为人正室,做妾,说白了就是为奴为婢,一辈子受人磋磨,倒不如你们留在春仙苑一辈子了。”
刘妈妈叹了口气,“可是如烟看不清,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