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地将自己陷入血池中的身躯一点一点往外拔出。

就在他即将把整个腰部带出来时，血池突然具象化出无数血手，飞舞着摁住他的头肩，撕扯着他的手臂，想要将他再度摁回血池中一举同化。

血肉崩碎，经络撕裂的声音不绝于耳，不过是瞬息，柏青的上半身就被撕扯得不成人形，有一只手臂甚至已经露出了一半的骨骼。

但是不论那些血手如何撕扯，柏青的身躯自始至终都没有再下降分毫。

当然，也没有再往上升，就这么和血手僵持着。

大祭司通过水镜津津有味地观赏着柏青的惨状，嘴里喃喃：“你又能坚持多久呢？”

过了一会，他嗤笑一声：“倒是顽强……”

只见柏青顶着头上，背上无数双抓陷入肉里的血手，继续往上动弹着，虽然慢，但还是不断地将自己被同化的部分从血池中拔出来。

血池似是愤怒了，无数的血手骤然回收，凝聚成一团，最后变幻成一个巨大的血色巨人，高举着巨拳从上往下狠狠砸向柏青。

柏青只是抬起一只手举过头顶，螳臂当车般对上了那个比他整个人都大几十倍的血拳。

咔嚓的骨裂声响起，柏青整个手臂都被砸断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好不容易拔出来的身躯也骤然被锤下去一截。

但是每次被砸断骨骼后，柏青都能在血巨人下一拳砸下来时将手臂完全恢复，再次抵挡，再次恢复，再次抵挡……周而复始。

大祭司看着那血肉横飞的画面，第一次觉得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这人……难道都没有痛觉的吗？

这里明明是他的意识空间，所有感官都应该更加灵敏才对啊……

大祭司想看看水镜画面中那个人的面部表情。

结果……没有表情。

他脸上漠然得像个设定好执行代码的全自动机器，一双异色的眼眸从未眨动过一次，如死尸一般看着自己断折又恢复的手臂。

大祭司看着他一片空白的脸，心底升腾起几分连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情绪。

这点情绪在大祭司发现柏青已经完全适应血巨人的锤击，再次开始缓慢拔出躯体时，达到了顶峰。

他面具下瞪着血红色的眸子，恶狠狠地嘶吼道：“我还有最后一招呢……给我乖乖去死啊！”

只见水镜中，漫无边际的红突然染上了几分黑色。

那些格格不入的黑色很快便旋转着涨大，最后变成了一个和血巨人一样大的黑色巨人。

黑色巨人一声声怒吼，明明没有任何动作，却让柏青如遭重击一般，七窍都喷涌出血液来。

柏青也是第一次露出一点平淡之外的表情。

他轻微地皱了一下眉。

大祭司瞬间兴奋了，不断催动着邪神母像里存储的力量，让黑巨人震慑住柏青的动作，再让血巨人将柏青一点一点砸回血池里。

看着柏青只剩下一个头部未被同化，大祭司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回总算是……什么？！

大祭司目眦欲裂地看着水镜。

那个本还剩一个头的人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再次将已经深陷的手臂拔出来搭在两侧，猛地一挺，上半身再次离开血池。

“怎么会……我准备了那么久，献祭了水之国整整七成的人口，用这其中八成的能量，竟然奈何不了一个人类……”

大祭司此刻终于愿意正视自己心中那点情绪是什么了。

那是……恐惧。

对方就跟一个真正的怪物一样……不，简直比怪物还要怪物。

不过……他看着看着，突然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柏青的双臂已经开始无意识地颤抖，动作也越来越慢，到最后面部表情也维持不住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了，看上去是肉眼可见的痛苦。

大祭司眼神一亮，想着：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只要再加把劲……

大祭司咬咬牙，只犹豫了一瞬间，就果断把预留给千手扉间的两成力量分出来一半，再次加码到柏青这边。

只要能把柏青给抓住了，那千手扉间也不会远了……

水镜中，几乎是瞬间，还在挣扎的柏青就被猛地砸进血池里，再不冒头。

大祭司兴奋得全身颤抖，都已经在脑海里想象出自己带领着邪神教一统忍界的美梦了。

直到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清冷中夹杂着疯狂的人声：“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