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天地北里应该算是上海名气比较大的酒吧街,也有人说不仅仅是上海,在外头的那些人里头也有不少的慕名客,过来喝一口带着中国风的洋酒,听驻场乐队的live-house。他们说这里才是小资的天堂,这里拍的照传到朋友圈那叫一个格局非凡。
北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声色场,面积不大,欲望却不小。来这里消遣的人群并不算复杂,除了不少的老外,剩下的“炮王”占了一部分,“马屁精”又占了一部分。马屁精一般都是跟老外坐在一桌,多为外贸从业者,老外不吃中国生意上的那一套,不喜欢什么事情都在饭桌上解决,他们更热衷于来这烘托,听很小众的爵士乐,听马屁精们给他们说中国的风土人情与姑娘。
北里的炮王都属于高端玩家,他们和那些混迹在各大KTV里的阶级不同,他们往往看不起对方,对所谓的“吴泾骰魔”、“闸北咸猪手”这种带着伟大称号的人嗤之以鼻。他们的审美更倾向于会摇晃着酒杯卷舌品红的绿茶婊,对“五个六”和“豹子”这些“暴力美学”完全不感冒。
至于混迹在这里的女人一般也是两种。又丑又上点年纪的那种一般都有钱,事业的成功加上精神的空虚驱使她们在夜色撩人里出来猎杀小白脸。领口开叉到肚脐眼的那些“韩式半永久”一般都是些或无业或从事普通行业但虚荣心特强的姑娘。玻尿酸和硅胶就是她们的武器,也是她们的骄傲,她们常年盘踞在北里,有心机的准备好了一千种套路渴望套住一个贵人,特别贵的那种;没啥脑子的就换得身体上的欢愉,要是转手还能换点实质的包包、首饰、奢侈品便也赚了;甚至有人什么都不为,就喜欢在这里跟人眉来眼去,喜欢被各种假模假式的男人撩骚。
也许还有一种,脸和胸一样大,眼睛和奶茶里的椰果一样小,穿衣风格像窑子里的老鸨,就是这种集合了富婆的丑又继承了韩式半永久的风情的女人多半是奔着老外而来,没办法,老外的审美一直比我们倔强。
之所以对这里如此透彻,是因为我的青春和激情几乎都燃烧在这里,而我的爱情也在此处被点亮,将在此之前所有的前任与纠缠统统化为灰烬。
我叫严肃,是北里F4之首。这个称号是咱们哥几个自封的,后竟意想不到的发扬光大,以至于长期在北里“炸鱼”的那些姑娘们无人不晓。老四叫煤球,家里是倒腾资源的,一米八五的大个子,几兄弟里属他们家最“穷”却出手最阔绰,喜欢带金器,脖子上的金链子扯开了能当九节鞭使。老三娄子家玩的是商业地产,这家伙上厕所都得回自家牌坊里去,说什么从小的习惯,不是自己家的厕所上不出来。好在他爹照顾,全上海娄家的门牌号多,不然真能把活人给憋死。
我们四人中老二年纪最长,三十多了,玩股票金融的,白手起家,我们都叫他白起。白起不像娄子和煤球,他们二人除了吃、喝、玩、乐这四门基本功课之外啥都不会。白起是真的在金融市场里呼风唤雨的那种人,他是有能力的,他的能力突出就突出在,他那个当官的老爸。
至于我为什么能在翘楚的位置之上,这都怪我们家老严太争气!
我们哥四个也是近几年才凑到一起的,也许是一种缘分吧,反正大家又富又闲,于是隔三差五的在北里造局瞎闹。我曾在这声色犬马中沉溺了许久,直到遇到了占小满。
她不太一样,我们在一个秋天邂逅,那时候北里附近的法国梧桐还没有黄透,我花了一秒钟爱上这个姑娘,却花了整整一个季节去获得她的好感。我和占小满的这段所谓的爱情并不被死党们看好,煤球劝过我,说一个喝洋酒连冰块都不加的女人,太过凶狠。白起则怀疑占小满图谋不轨,从年龄上来说,她大我五岁,风水上不吉。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也是占小满这种都市白领和北里那些莺莺燕燕本质的区别,她不仅仅有欲望,还有思想。白起的话我听懂了,简单来说就是他觉得占小满江湖太老,我无法掌控罢了。
我耳根子硬,倔强是人类与身俱来的臭毛病。别人越是告诉你这是错的,你就越要证明自己便是真理,自己掌握着绝大多数都否认的正确,哪怕最后发现大众是对的,那也没关系,推翻不了,至少也不随意顺从,这是腔调。
我叫严肃,是个自以为有腔调的人,我一直这么定义自己,直到今天早上,娄子打电话跟我说,他在自己的家族置业广场里看到了我的女朋友跟另一个男人在喝咖啡。
“正常社交而已。”我的反应让一旁的白起坐不住了。
“你跟这个女的好多长时间了?”白起放下手中的香烟。
“一周,你又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