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没有柴米油盐羁绊的热恋时光,走得是最急的。
1988年底。赵容的出国,要从广州坐火车到北京,再由北京飞去温哥华。
广州火车站的建设构想于1955年提出,整整19年几经周折在1974年建成营运。这座苏式风格的车站,是当时广州为数不多的现代化建筑,成为了广州的一个城市地标、一种骄傲。火车站的主楼四层,外立面正中央挂着一个高4.5米、宽5米的大型电钟,被人们称为“广州第一钟”。主楼的两肩上、即大钟的两旁设置的第一幅标语为:战无不胜的毛**思想万岁,伟大的中国共产党万岁。1986年,改建为一条全新的霓虹灯标语:统一祖国,振兴中华。车站内部有绿化景观,候车室之间的小花园里种了桄榔树,有金鱼池和小桥,后门廊外种着青竹。
广州火车站启用初的一两年客流量不大,但前来参观的市民、团体接踵而至,一度成为广州热门的“景点”,那时几乎每天都有以学校、少年宫为单位组织的团体前来参观。候车大厅内的一台扶手电梯在当时的广州是独一无二的先进设备,把这座新落成的车站推向了时代的最前端,之前全国也仅上海的一家商场安装有一台,小朋友、学生们体验时都欢欣雀跃,啧啧称奇。此外,所有候车室、站台、地道都是人们参观的内容。
无论是土生土长的老广,或是离乡别井的“广漂”,人们从这里出发、归来、别离、又重逢,广州火车站承载了无数的人生悲欢和动人故事。
广州火车站的广场和大楼,时至今日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念旧是人类的一种情怀,无论广州火车站美与丑,老广对它的情感早已深深地铭刻在心了。
周家巷离广州火车站不是太远,陈悦没有坐过火车以前只是途经见到,他第一次进入广州火车站是接从北京培训回来的赵容。
……花城百花开,花开朋友来……
陈悦和赵容两人进入广州火车站大楼时,大厅的广播正在播放着歌唱家李谷一女士演唱的、具有浓郁广东音乐风格的歌曲《迎宾曲》,陈悦觉得火车站的音响音量开得恰到好处,不像登丰村有些商铺的音响音量大到让人震耳欲聋。
由于陈悦的耽搁,两人来到候车室时,人潮已经开始排队进月台了。
赵容和陈悦随着人流前脚贴后脚来到了月台。火车挂着一节节绿色的车厢,很长很长,像一头绿色的长龙卧伏在铁轨上,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尾,当时全国的旅客列车,都是这种绿皮车。他们比较顺当就找到了要上车的车厢,很多人已在排着队等候着上车,不断有人陆续地加入队龙。车厢的小门窄,绝大部分旅客的行李多,女列车员在检票并一个一个地缓慢放行,上车的效率比较低。赵容和陈悦在长龙外停止了脚步,由于在某些通道段要小跑加上过地道时人多闷热,赵容已满脸通红,她说:“我们在这等会。”
陈悦放下行李,拉住了赵容的手,微笑地看着赵容:“小容,你像一朵大红花了,真美!美女,美丽的才女。”
“卖乖。”赵容边说边掏出手帕擦拭着陈悦额头上微微渗出的汗珠,擦完继续慢慢地给自己擦汗,两人四目深情地凝视着对方,时间过得很慢又仿佛过得很快,也仿佛整个月台就他们两人存在一样。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容收起了手帕,陈悦从双手拉住赵容的左手改为拉住她的双手了。陈悦刚才脑海里涌现出的一系列“我爱你”、“我挂住你”、“我会想你的”通通都没有讲出口,而是微微一笑自以为幽默地说道:“小容,代我向白求恩大夫的亲人问好!”
“到这个时候了还这么没谱。”赵容的眼泪倏地涌了出来,瞬间拥抱住陈悦,紧紧地。陈悦也动情地紧抱着赵容,喃喃地说:“小容,对不起!我爱你……”
相拥泪眼,无语凝噎。他们都感觉到了对方的心跳和气息。
“念去去,千里烟波……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广州的初冬和深秋绝大多数情况下是很难区分的,以前陈妈妈要陈悦读柳永先生的《雨霖铃?寒蝉凄切》时,他也就背诵下来而已,此番才真正领悟到这首诗词的含义。
这是陈悦和赵容的第一次相拥,如斯美好,这般陶醉。拥抱着赵容的陈悦万分后悔,两人恋爱以来、甚至登记了,朝夕相处的这段时间只是斯抬斯敬,为什么自己还傻傻地“发乎情,止乎礼”?为何一直不主动给赵容一个温暖的拥抱呢?又为何不尽量抽时间两人灯前月下、耳鬓厮磨、赌书泼茶呢?忙、张茵的影子、父母教导的“克己复礼”,此时陈悦觉得“当时只道是寻常”的理由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