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内心疑窦丛生。
起初,左监以为廷尉大人此举是为了与那位备受皇恩、崭露头角的咸阳神医建立联系。
然而,看到廷尉大人面露幸灾乐祸之色,左监隐约感到事情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左监低首侍立,心中惶恐不已。
一则是廷尉大人,一则是受到皇恩眷顾的咸阳新贵,两边均非易于招惹之人。
倘若处置不当,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一旦事态扩大,或许自己就会成为替罪羔羊……
左监心底并无丝毫卷入争斗之意。
深知涉身其中稍有不慎便会招致家破人亡。
然而如今已身处其中,想要抽身离去已是不可能。
刻意回避只会让廷尉大人误解为急于撇清关系,如此一来,自己的仕途恐怕也将走到尽头。
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左监小心翼翼地进言:“大人,那青年毕竟是皇上钟爱之人,是否……?”
“不必顾虑!”廷尉挥手打断,瘦削的脸庞洋溢着傲然之色。
他嗤笑一声,语气轻蔑:“此子竟敢在朝堂公然质疑分封之事,明日宗室及丞相必然站在我方!
哼,这小子过于嚣张,连博士群体也尽数得罪。
今日仅是对他的小小教训,只要不过分,谅无人会多言。
我不过是给他敲个警钟,以免将来引火烧身,他还该感激本官才是,哈哈~!”
廷尉摩挲着胡须,放声大笑,想到能让那令人厌恶的小子臣服脚下,心情愉悦至极。
当日秦轩在咸阳宫内,不仅堵住了赢成等人通往分封的道路。
同时也阻断了其他诸多人的晋升之路。
谁能不想入朝为官、建功立业,期盼有朝一日能成为一方诸侯?
这一切都被那个可恶的小子破坏了。
如今,积极鼓吹分封制的博士们又被贬谪,众人更是失去了希望。
此刻,秦轩可谓是整个朝廷的公敌。
宗室那边,他已经彻底得罪。
对他施以小小的惩戒,皇上念及满朝文武的情面,应当不会过多责备。
尽管左监心中依旧不安,但看到上司态度坚决,也只好缄口不言。
只是内心深处,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不去。
噔噔噔~
一名小吏疾步近前,恭敬禀告:“大人,人已带到!”
廷尉顿时精神一振,洪亮下令:“带上来!”
很快,一名气度非凡的华服青年在两名小吏陪同下走上前来,两人形同押解犯人。
秦轩止步,抬头看向前方那位中年男子,看清其服饰后,微笑着行礼道:“见过廷尉大人。”
从礼节上看,秦轩无可挑剔。
廷尉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稀疏的眉头紧蹙。
左右小吏见状,立刻喝斥道:“大胆!犯人还不下跪!”
秦轩挺直腰板,目不斜视地盯着几案后的山羊胡中年人。
见对方嘴角勾起,显然是默许小吏的行为。
秦轩眉间微皱,心中暗自揣测:我和他之间……应该没有仇怨吧?
他开口质问道:“廷尉大人,此举不符礼法吧。”
廷尉双目圆睁,厉声道:“见到本官,岂有不行跪拜之礼的道理!”
秦轩昂首回应,言语间尽显傲骨:“皇上曾赐予我不必向除他以外的任何人行跪拜礼,即便是面对太子扶苏,我也无需下跪!”
由于扶苏被视为秦国实际上的太子,因此百姓见到扶苏时需行跪拜之礼,这一点在当时有着严格的规定。
秦轩以此作为参照,言外之意明显:小爷连公认的太子都不用跪拜,更何况仅仅是掌管司法的廷尉,够格吗?
显然,秦轩看出这位廷尉大人对自己并无好感,是有意刁难自己。
如果不是忌惮皇上的宠爱,只怕一开始就会遭受一顿鞭挞!
既然已被敌视,何须再对其客气!
免除跪拜之礼,乃是皇上所赐特权。
廷尉眉头紧锁,面色阴沉如水。
本打算借机打压秦轩的傲气,由于并未明确规定犯罪受审时是否需下跪。
于是他试图威慑秦轩,如果秦轩主动下跪,也算是他自愿的行为。
再者,自己完全可以声称未曾下令,即便将来皇上追究起来,也能将责任推诿于小吏。
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