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漂亮的皱眉,伸向包里的素手微滞,唉,若非被逼到极限,她真不愿回这破地,对着群半点卫生都不讲的土包子,没来由污了眼脏了衣服。
说什么娇生惯养的豪家千金,这穷乡僻壤之地能出什么高贵东西,不然也不会过呆不惯生活近二十年的城市,偏生要回来吃这片黄尘。
旁边正拭汗的青年男子见王娜面色不悦的盯着自已的鞋子,弯身向下扯着外套便朝她鞋上擦着,讨好道:“夫人,你是回乡祭祖的吧!难为这么漂亮的夫人还如此心善,你一定能如愿以偿。”
王娜原本嫌弃他的布衫,担心噌坏自已的皮鞋,可没想到这呆头呆脑的东西倒生了张巧嘴。心下欢喜,出手也大方,抽出几张红票甩出,来回摆着手道:“明天过来接我,别忘了。”
男子也不在意,欢天喜地捡着散落的红票子,兴奋得两颊通红:“好的,一定准时到。”
王娜扭着水蛇腰,趾高气扬的朝村中走去。
云梦镇距离茶山村近四十公里,尽皆是翻山越岭的小道,中间还有横跨两坐山,长达几十米的吊索桥,如果要开车进来,至少要绕出两倍路程。
距离吊桥最近的便是荒山村,是以茶山村的人往往开着电动车停在荒山村相熟的人家里,过了吊桥在给镇上人打电话,让他们去接。
不过山里人大都习惯走山路,除非有要出人命的事,否则全靠两只脚丫子走过去。
因着茶山村的人贱,见不得小轿车进村,她为了讨郁兰欢心也不敢张扬。是以每每在镇上雇顶软椅,直接被人抬到村头处。
若是放在往日,她也不敢打扮的如此张扬,毕竟这是最后一次,也算是给这破地做个告别吧!
昨日女儿给她打电话,说自已要结婚了,王娜生生忍了二十几年,终于到了扬眉吐气的时候。
陆胧雪嫁给覆夏生,她立刻便会搬去阳淮住进覆家豪宅里,那里会像郁兰那个山村出来的野丫头,放着女儿都不陪,也难怪郁依依早死。
她虽死了,有些事情却不得不办,郁兰是个没脑子的傻瓜,几十年来她说什么便信什么,凭着自已揉搓,半点怀疑都无。
那个郁依依却贼精贼精,她嫁入覆家后,虽说在苏陵给自已开了咖啡店外带两个铺面。
但王娜却是只有经营权,所有铺面不得转让,不得抵押,除非有郁兰签字。
第194章 辟
就为这,恨得王娜每每咬牙切齿,想她给郁家母女当牛做马十几年,即便是在她们最落魄的时候都不曾抛弃,终究还是没能换来郁依依的信任。
而她又过惯奢华生活,是以这些年根本没存下钱,陆胧雪要嫁入覆家,她半点彩礼都拿不出。
两年前,郁兰闹着回茶山村住时,便给她看过预备给陆胧雪的嫁妆,一在叮嘱她要给小雪找个好人家。
这也是此行目地之一,当然,她不能说小雪要嫁给覆夏生,先把字签了,在把彩礼弄到手后,然后在告诉她女儿要嫁入覆家,以及郁依依的死讯。
茶山村的人或许已得到郁依依不在的消息,可她笃定没人敢告诉郁兰,迟瑞不允许,那可是会要命的。
不过王娜不在意,送她们母女上路,黄泉道上也好有个伴不是。
“啊!”王娜想得太出神,没留意脚下,查觉出不对时已然晚了,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冰冷已浸了整片脚面。
她的右脚正踩在一滩黄褐色的泥水中,王娜涨红着脸将脚挪开,忽的闻到股浓浓的尿臊味。那不是泥水,竟不知是那家小崽子撒的尿。
余光瞥到袭碎花棉袄闪过,王娜喝:“花棉你个死丫头又当街撒尿,害不害臊。”
那是迟瑞幼儿的小孙女,脑子便不太灵光,比茶根好不了多少,六七岁的丫头片子随地拉着裤子大小便,半点教养都没有。
“该死——”王娜心里把对方祖宗问候个遍,只得甩了鞋,偏生又舍不得那大几万的鞋子,少不得拿纸巾垫了,单手勾着鞋,赤着半只脚一瘸一拐的朝祠堂走去。
正好,这幅狼狈模样用来骗郁兰那个笨蛋。
“阿兰。”推开门院门,王娜满含委屈的娇嗔里尽是不甘。
“哇呜!”郁依依突的自门后窜出,张大嘴朝她猛声大喊。
那是她刚学来不久的游戏,趁人不注意躲在墙或者大树后,然后猛的跳出来大叫着吓人一跳。
这两天她玩的不亦乐乎,远远看到有人朝着院子过来,便赶紧藏到门后,想吓吓她。
王娜木呆呆看着那张熟悉无比的面孔,吓得眼珠子瞪的几乎要裂出眼眶外,张着大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指着郁依依翻着白眼直挺挺朝外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