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乌云,在暗深沉的天际下酝酿着即将到来的晦暗。
初夏的园子里花香袅袅,虫鸣悦耳,细小的嗡鸣声在耳畔缭绕,歪斜而来的身影抬起手,忽的朝脸颊重重拍去,嗡鸣声顿消,半醺的钟坤使劲摇了头,抬步继续朝前迈进亮着灯的木质吊楼。
致楼与保安楼遥遥对望,相距不过百米,是栋两层高上三六间房的竹木吊楼,原本是住着宁父一家,取宁静致远之意。
宁父去世后,宁鹰陪着母亲去外地治疗,这楼便荒芜下来十几年,在后来因着距离保安楼较近,楼下的房间逐渐都用来堆积了杂物。
覆夏生初婚,宁鹰赶回重归老宅,覆晨原本在心园僻了房间,让他过去居住。他却非要回这里,楼下的房间也未动,只让人收拾出二楼两间房,一间为卧室另一间则做了书房。
侍候的人也未要,白天他极少回来,至于回来,这个园中赶一餐,那个院子吃一顿,当然最多的还是拎着瓶酒,跑去保安队和保镖打成一团的时候比较多。
宁鹰很少喝酒,偏生卧室两面墙几近和墙壁平齐的橱柜,满满当当都是国内外名酒,也就引得保镖时不时骚扰他,找各种借口打秋风。
副队今天过生日,钟坤值前半夜班,未到下班当就被人灌了不少,他看着时间自已也快下班,索性有些放纵,喝了不少。
凌晨过半,钟坤远远看到二楼卧室的灯还亮着,见接班的人来就晃着身子走了过来,馋虫这玩意一旦勾出来,着实不太好按下去。
可保镖们手里的东西如何比的了宁少,这家伙跟着覆泽最不缺的就是钱,偏生这么多年身边既无女人,也不见对什么东西特别偏好,所有银子怕是大部分都拿出收藏酒了。
弄那一屋子谗人玩意,偏生他又不喝,明摆着招人犯罪。
“宁宁,宁宁——”钟坤扯着嗓子,粗声恶气偏又叫的暧昧无比。
撞开卧室,房内静悄悄的亮着盏昏黑小灯却不见人影,钟坤扎着脑袋找了圈也未见人,来早了还是来晚了。
钟坤摇头甩开眼前晕眩,凌晨过半,朝跑太早,草,宁鹰这是又添了夜跑的习惯,闲得。
目光自背后的酒柜扫过,钟坤旋即噤声窜过去,拉开玻璃门抱了酒瓶子忙忙朝房外冲去。
保安楼前,前襟鼓囊囊的钟坤随手拉个正准备巡夜的保镖,问道:“宁少,何时出去的?”
保镖下意识抓抓脑袋,笑道:“钟队,你这是喝了多少?宁少十点多回来后就没出去过。”
钟坤眉峰微蹙,追问:“确定。”
“肯定,一定,你晓得监控室的窗子正对宁少卧室,刚开始还看到他在空前晃动,应是睡下了。”
“唉,老钟,忙什么那?就等你了。”背后有人探着身子朝这边高呼。
钟坤甩甩脑袋,摆了手,佝着身子朝前疾冲而去。
*
秋园的灯熄了大半,整栋楼黑洞洞的,只有一楼偏东南那扇随着夜风渐起的窗帘不时透出如丝缕般光线。
窗子被推开,黑影纵身跃入房内,朝着卧室的双人床而去。
床榻上,覆苔脑袋斜向旁侧,半张着大嘴鼾声如雷,四肢舒展开来睡得正沉。
修长的手指抻出按在他额头上轻晃着,脑袋向前直向覆苔张开的嘴中嗅了嗅,便从怀里掏出个小瓶递到他鼻子下,来回轻晃了,转身朝着窗子奔去,在次翻出窗子消失在夜色下。
没多久,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的发出嗡鸣声,床上的覆苔似是自梦魇中骤然惊醒,遽然起身,趿着惺松睡眼有些茫然的朝房内看着,张嘴:“阿念——”
叫了几声不见有回应,覆苔便下床朝卫生间走去,伴着冲水声传来,他转回卧室站在原地怔了片刻,推门朝客厅走去,推开客厅的门,冷风袭面而来。
覆苔禁不住缩了脖子,朝着院内四下打量番,忙又缩着脑袋回了卧室。
经过客厅时还刻意放缓步子,生怕惊醒楼上的人,捏手捏脚溜回房朝着床上爬去。
覆苔打着寒颤抓过手机,正准备拨史念电话,划开屏幕就看到那条陌生消息,下意识打开,瑟缩的身骤然而僵,他突的撩被下床,鞋子都未穿赤着脚直奔向院外。
东院书房内,覆夏生身上西服并未换下,端坐在书桌后盯着电脑屏翻看着律师发出来的资料,眉心聚拢如阴云。旁边的烟缸内堆满烟头,不远处是早已冷透,却动也未动的宵夜。
房间骤然撞开,夹裹着潮湿水气的一团自门外跌撞而入,重重跌倒在地板上,似是被追赶下夺路而逃的仓皇闯入,瑟缩的蜷成一团。
覆夏生乍然抬头,旋起身扑过去触到那袭如冰般寒凉肌肤,心头骤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