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全淹没。

史念蜷缩着静窝成团，柔软的细碎自头顶落下扎向她脖子，静得能听到呼吸的墨色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东西朝她爬来，顺着手臂，脚裸一寸寸向上。

她在也禁不住满心恐惧，突的朝前在次狂奔而去，这里距离老宅不远，要跑回去，跑回去就好了。

远远的，已经看到悬在大门外的明灯，旋即便有几束亮光朝这边袭来，风从耳畔掠过，史念能清晰听到夹杂在夜风中的呼喊。

心神骤然而松，史念喘着粗气停步，稍做喘息的高昂起头，张嘴，声音却被背后抻来的手捂住，身子旋撞入熟悉的怀抱，那人拖着她朝旁边深沟而去。

“史夫人，史夫人——”伴着亮光四下乱照，奔跑而来的人高喝着一路朝前而去，那是覆宅的保镖，是覆泽派来救她的人。

史念仿如死了般动也不动倚在覆夏生怀中，竟有如丝缕的笑意顺着被死死扣住的掌心溢出，顺着禁锢她的手臂向上，清晰的传到他身上。

直到人跑远了，覆夏生猛的用力将她甩向沟内，手掌旋卡上脖子，微弱的手机亮光下，史念那加杂着鄙夷的畅快直如根尖锐的刺，深深刺痛他的眼睛。

她在笑，这个时候她竟然在笑，覆夏生按捺不住的朝前，几乎要压在笑得遏制不住人的脸上，如毒蛇般嘶声：“史念，不要逼我，把东西交出来，我就饶你一命。”

史念没有叫，更没有高喊，只是盈盈对上他的视线，那般悲悯的嘲弄：“覆夏生，你输了，输的一败涂地，即使没有我录下的东西，你也早败在覆泽手中，真真是可笑，我真真是有眼无珠。”

曾经她以为，甚至连苏琳都以为，覆夏生是执掌青洋的王，覆氏是他的天下，所有一切尽在他的掌握。

至到这一刻，史念才发现，这泼天笑话，从始至终那个将自已投入监狱四年的覆泽，才是隐藏幕后的王者。

找钟坤，找宁鹰甚至于厨房区区一个管家而已，覆泽竟然让她站在院中高声呼救。

除非整栋老宅早已尽在他掌控，覆泽才可如此无所顾忌。

而她的电话才打出去多久，三分钟，还是五分钟，整个宅院都轰动了，道路外是保镖，背后隐隐传来的呼喊声是来自下人，所有一切尽在覆泽掌控之下，他才凌驾覆氏之上的操控者。

而她们竟都瞎了眼，盲了心，白白捧着个傀儡哄他笑，陪他闹，一个个魑魅魍魉你方唱罢我登场，到头来尽做他人眼中描摹着油彩的丑角，犹不自知。

史念笑得前俯后昂，昂着头笑得泪自眼中滑落，那般不可遏制的无可宣泄。

覆夏生戾怒陡然暴发，卡在咽喉的手猛然用力，眼前最后光亮归于湮灭，只余他失控般的叫嚣：“史念，你竟选择覆泽，都不愿相信我——”

看不见她脸上表情，只有手掌下传来机械般的咯咯声，史念高昂着脸，双臂朝着两边无助抓挠着。

然而，那久久不肯散去的画面始终在脑海中盘旋，覆夏生感觉出掌下挣扎渐弱，终是略放松力道，喝出声：“史念，告诉我，你把纽扣扔在那里？”

她浑身都被他找遍，却独独失了衣领前那枚被她扯下的扣子，如所料不错，那应是个特制的监控摄头。

“在，在……”史念松开纂着他的手，艰难哧出声，覆夏生松了力道，俯身——

就在此时，尘屑迎面而来，覆夏生乍被迷了眼，仓皇之下朝后退去。史念抬腿重重揣向他下身处，反身钻进半人高找蒿草丛中，旋即静止不动。

覆夏生使劲揉着眼睛，掏出手机四下照着，奈何他眼睛刚被迷过，异物在眼眶内滚动，不停流着泪根本睁不开眼，在次听到道路边传来脚步声，他只得关闭手机，朝着前方追去。

第310章 褫

“史夫人，史夫人……”隐约呼叫声自背后在次传来，伴着如荧火般亮光。

史念捂在嘴上的手放下，起身正要冲出那片草丛，冷不防黑影从天而降，伴随而来的是刺目亮光，尖叫不及冲出喉管，袭来的掌风已然落在脑袋上，她大张着嘴朝旁边歪去。

叫声在一次传来，带着急促的慌乱，保镖打着电筒自道路冲过，朝着前方而去。

绳子甩出套上史念脖子，另一端朝着旁边高坡上的树干扔去，细细的麻绳被拉起，吊在下面的人来回晃荡着，脑袋耷拉下来。

远处，雷鸣一声接着一声响起，照得整片山谷通明如彻，突然间一道霹雳对着树干直劈而下，随着焦枯味袭来，枝干瞬前燃起火顷刻间便蔓延开来。

风过，吹得旁边枝叶乱舞，沾染的火星如延伸的火龙般随着风势朝前急速飞掠。

*

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