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尚书打眼瞧去,果真看到黎玖知略显苍白的脸色。
担心之于,他忽感愧疚。
尚书府亏欠了知儿那么多,可到头来,她也还是这般担心尚书府的安危。
余光瞥到黎宜冉,他眸色微沉,脸也跟着耷拉下来。
可惜这里还有一堆事要处理,他也无暇顾及到黎玖知。
再三犹豫之后,他朝陆烬溟拱了拱手,道。
“小女就拜托给王爷了。”
这几番交涉下来,黎尚书也看出来了,陆烬溟对知儿的关心不像假的。
托付给他,黎尚书放心。
陆烬溟微微颔首,当着众人的面,亲昵地挽上黎玖知的手。
他好似在哄小孩子般,语气温柔,轻声道。
“跟我走吧。”
黎玖知凭着敏锐的感知,大体判断出黎尚书众人的位置。
她朝他们欠了欠身,将礼数做尽,掩盖自己失明的情况。
“知儿身子抱恙,先行告退。”
果然,大家都没发现异样。
黎夫人虽还在后怕,但也关心道。
“事发突然,知儿先回去歇息吧。”
黎玖知被陆烬溟牵着,离开了挽风亭。
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同时,盯着他们的那一双冰冷目光也随之消失。
没人注意到,在不起眼的角落处,有一丛草动了动。
蓉儿绕到假山后面,从草丛中翻出一个鸟笼。
她的手探入发髻中,摸出一个红色的竹条。
蓉儿目光阴冷,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黎玖知,雌蛊果然在你身上。”
她从鸟笼中取出一只信鸽,将竹条绑在它的腿上。
朝空中扬手,信鸽飞入天际。
望着远去的鸽子,蓉儿在心中嘲讽。
没想到吧,被火漆封住的另半幅画被动了手脚。
呵,黎玖知,你不是精明吗?
在鬼肆面前,你根本就不是对手。
红色竹条代表着发现目标。
如今信号已被传了出去,想必,在主人得到消息后,鬼肆就要布局了。
她喑哑地笑出了声,面容都变得狰狞。
黎玖知,期待吗?
你不要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我要你落魄,要你在被折磨后,跪地求饶。
一想到那血腥的画面,蓉儿就抑制不住的血液翻涌。
她最享受濒死之人绝望的眼神。
天生的坏种,在她听来,这不是贬义,而是夸奖。
飞吧,快些让血水淹没尚书府吧。
黎玖知在被牵离挽风亭后,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陆烬溟只感到手背有点状的温热,他身子一僵,心头爬上不好的预感。
他有些抗拒,僵硬地转过头。
在瞥到那一抹刺目的红后,他淡漠的眼底迅速泛起了惊慌。
黎玖知本是紧紧贴着陆烬溟,但纵使抓着他的衣襟,她还是缓缓地瘫软在地。
“知儿,你怎么样?”
陆烬溟一把揽住黎玖知,眉眼间是掩盖不住的担心,手都在颤抖。
一向爱干净的他,此刻对身上的血迹好像看不到一样。
陆烬溟呼吸都停滞了,颤抖地抬手擦去她嘴角的残血。
“求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黎玖知现在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
反正两眼一抹黑,什么也看不到,她索性合上了眼。
血水糊塞在喉咙间,黎玖知想要安慰他,但话却像是黏在了嘴里。
咕噜了几声,半个字也没说出来。
黎玖知不由得在心中暗骂。
血吐出来是好受些了,但说不出话又管什么用啊。
她摸索着取出腰间的银针,一针扎到喉间。
‘噗——’一声,黎玖知终于吐出瘀血。
她喘着粗气,吩咐道。
“回……长平阁,我没……事。”
但怎么会没事呢?
陆烬溟几乎是把耳朵凑到她的唇边,才勉强听清了话。
压下心头的情绪,陆烬溟将黎玖知打横抱起,快步朝长平阁走去。
好在府中下人都忙着挽风亭灭火,一路上没遇到过什么人。
华岁她们也闻讯赶去了挽风亭,长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