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凡是寄到学校的信,全都摆在传达室外的窗台上一字排开,自己去领就好了。所以大家谁,都别想有秘密。
别的没看到,但我一眼就发现了 “高一二班、戚文” 的名字,脑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当时我顺手就塞进兜里,趁老崔她们俩还没发现。
东晃西逛地转去厕所,我才敢把信拿出来仔细看看,是他的名字没错,字迹清秀纤细,新生就有人这么惦记着,是谁呢?看起来好像还是女生,都说字如其人吗。
一路上,我都在琢磨要怎么给他信,直接给他?太唐突了,我没理由专门帮他拿信吧!要不编个什么理由吧,显得自然点;可是要编什么理由呢?同班已经一个多月了,最常听到他的回答:“嗯、好、行”
“问你呢,一班那个像不像?”
我一下子被老崔的问话拉回来,她又盯上了隔壁高一(一)班的某位帅哥,最近正热播琼瑶剧《婉君》,她和小颖都迷上了里面的仲康表兄,据说这位帅哥从长相到造型都超像的,我还没见过呢。
“啊——嗯。”只好含含混混地应付。
回到教室,我还是有点儿忐忑不安,一是不知道该如何体面地把信传递给主人,而且要安全地绕过老崔她们太难了,另外更加好奇谁会写信给这么闷的人,不过也许是姐姐吧,要不就是“男人女字”了。
啊,到底从哪寄过来的,刚才忘了看来信地址了。
我低头掏出信来准备研究一番,手里却忽然空了:
“那么神秘?看情书啊”
抬头看,信已跑到龅牙金的手里正高高扬起,等着我去追他,我直接抄起笔盒——同桌的,朝他甩过去,狭路相逢勇者胜!紧跟着飞起脚绊倒、踩住,耶!信转眼又回到我手里来了。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要是学武术肯定早就创立门派了。只是这个贱人,每次都非要来过过招来提高我的段位。
整个动作连贯熟练、一气呵成。嘿,差点站在原地来个谢幕、再给自己打个十分!
“噫——呀,绝杀!”
太帅了!想给自己鼓掌来的,一抬头,戚文刚好走到我面前,过道狭窄、他迈不过去,正盯着我们的武打戏上演。
一激凌,我想也不想、自然反应地把信递给他:“喏,你的”
他疑惑地看着我,接过信只扫了一眼,马上反扣到身后:“谢了。”侧侧身从我们旁边挤了过去。
我甚至知道他的笔盒里有几杆笔,还清楚哪杆笔已经没墨水了,哪杆笔是他不爱用的,但,这却是他和我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整节课,我都看到他只把信压在书下专心听课,也不拆,只是比以往听课要专心的多。也不是什么主课,这老师絮絮叨叨的没个完,哎,天气也这么干燥,燥得人心里也烦死了。
更烦的在后面,老崔的纸条一个接一个:
“什么时候拿的信?”
“谁的?WHO”
“叛徒!”
最后一张纸条上还画了个骷髅外加叉叉传过来,简直不胜其烦!
一瞬间,我差点儿不顾友情、准备举手揭发她这种上课不听课的行为了。但只是撕了一张纸条写道:其实老崔很喜欢你,但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她只是希望你再热情些。要加油!要努力!我很看好你!
折好后为慎重起见不敢直接传过去。我拿起橡皮砸了下戚文:示意他帮我传过去给龅牙金。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茫然,没有一点反应。
铃声一响,不等老师说下课,我就脚不沾地的窜了出去,怕等会儿老崔和陈颖的无休止的轰炸,而且我还一时半会儿编不出理由来。但窜出去前,我还是把纸条扔给了龅牙。好了,这下,老崔甭想有空来找我了,自顾不暇了。
深呼吸,一口气跑到了地方。
这里可是我的秘密花园,就在花坛喷泉后面,隔着假山,有树、有花、还有草,以前刚入校、自己孤单一个人时,我通常躲在这里,透过丛林掩映,一观天下。现在天天那么开心,差不多要忘记了,是包括老崔他们也不曾陪伴来过的我的地盘。
躲在这后面“坐拥天下”,我藏在这里,见过老崔、小颖急急跑过,也听过三八们传闲话,乐在其后哇!
嘈杂声传了进来,透过浓密的树阴看过去影影绰绰的,却只见戚文一个人朝花坛走了过来,没精打采地坐在假山前面。沉默地呆了一会儿,他从裤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纸来盯着、出了神。
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撕开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