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晨练,天色分不清是未明还是由于阴天,灰蒙蒙的,只有远处地平线处没精打采的一抹铁灰色,微透点亮光出来。只觉得“嗖嗖——”的冷风直往里面灌,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脸也冰冰的。这破天儿,昨个儿还春意融融,今天就仿佛重回深冬,唉,这就是北方。
他趴在桌上不知道用什么功呢
我还记得昨天戚文躲过了我的陷阱,还让我陷入难堪。虽然、尽管、先是我挑衅,但是,一般人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算了,他还竟然分毫不让?敢反击!
这让我有些面子挂不住了。
“上课”老师精神抖擞地迈上讲台。
“起立!”班长应声喊令。
同学们的起立姿式千奇百怪,有的金鸡独立,有的长猿舒臂,还有的趁前后左右起立的当儿,仗着自己矮半截儿,只抬了下屁股以示意。
说时迟、那时快,我只心念儿一动,腿起脚落,把戚文的凳子悄没声息地勾到我的桌子下。
“请坐。”
“嗵——”一声
旁边的同学扭头,只看着戚文从地上爬起来,拍去自己屁股上的灰,随之他们哄堂大笑,小羽也忍不住地肩头颤动。
“别闹,上课了。”台上的老师只略抬了下眼,看着没什么尘土飞扬的大事儿发生,开始讲课。
戚文的脸涨得微红,也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尴尬,脸上的棱角也分明硬朗了起来,扭头冷冷地扫了我一眼。
我登时心里一沉,闪过一丝不安,但还是强硬地翻着白眼,耸了耸肩、摊开双手无声表示:“你还能怎样?”
他没说一个字,低头去捡自己刚才扒拉掉的东西,许久,头埋在桌下不起来。
“这小子,有阴谋!”
我马上也警觉地钻头下去,他正专注地在地上找什么东西,
看也不看我一眼。
“钱掉了?”他没吭声
“见者有份吧?”
他还是一副不罢休的德性。
“小样儿!”我挂下脸,直起了身子。猛然觉得小腿挨了几下,是他在下面拍我。我踮起脚从桌前面往下看,他猫在下面,正伸手来扳我的脚踝。我坐回板凳,顺着他的手往下看,什么都没啊!
“抬脚。” 他低低一声。
我“啊——”了一下,立马抬起双脚,只见他从下面不知道抽了什么出来。
定睛一看,邮票啊!我才注意到,他的桌上原来压着信封,刚才他正写信来着。
晨练过后懒得换鞋,还沾着昨天晚上的泥巴点儿,这会儿,就印在了他的邮票上、满是污渍。
我“吁——”地吹了声口哨,干笑了一声:“不好意思的啦!”心里却一丝丝得逞的感觉。
他嫌恶地“啧”了一下,看着自己的邮票,眉毛拧在了一起。
“什么呀,我又不是故意的,要是早看到我也不会踩——得那么轻了,我会使劲踩到烂的。”这么想想,我忍不住地哑然失笑。
气温忽然降低,老天也不给面子、总是沉着个脸,好像谁欠他钱似的!让人心情也难以轻松起来。
同样抑郁的还有球场上那乌云压顶的气氛,让人随时能感觉到暴雨来临之前那盘桓不去、密布的低压。
这两个月内就要决定去比赛的名单、团体搭配的顺序、座次。每个种子选手都卯足了精神、暗暗较劲,连我们这种二线替补、都被这迫人的气氛逼得无处可逃。
几天的训练连轴转,强度与日俱增,快让人连呼吸都顾不上了。三分钟跳绳十组,蛙跳三十组,绕场连跑四十圈,一刻不拉地做完规定动作,终于下午的体能结束了,累得我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大口喘气。
“把你的水给我点儿,我的喝完了。”
“牛饮啊!”小颖递过她的水壶给我,我仰头一口而尽,不由分说把她强扭转过去,用脸贴在她的背上,用力地上下来回地蹭着她的球服、抹去汗水。
“扯,又不是品茶,解渴就要大口大口吗!累死老姐了……。”
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贫着,忽然觉得有人从后面一脚踹来,我扭头一看,戚文正弯腰低头从我坐的地方抽出一条什么东西来,拎到自己面前,皱着眉头,嫌恶地看了看,然后气哼哼地扔到我身上,转头就坐下去换球鞋,也不吭声。
“我没看到,又不是故意的,便宜你了,死蚊子!”我手里拿着他扔给我的,那条大毛巾,原来刚才没注意,就一屁股坐到他擦汗的毛巾上了。切,